这个事实让她无法接受,不敢接受。
十年前,一边是小叔子,一边是继女,她在二者之前选择了前者。
那股邪风,吹了十年。
如今,她还是需要做出选择。
“妈,我是自愿的,他没有逼迫我。”楚静影决然道。
不给姜梦留一线生机。
”你、你们……有没有…….”姜梦看着面前的女儿。
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楚静影咬了咬唇,点点头,“我爱他,是我引诱他的。
但是你放心,不会有孩子。”
姜梦扑向楚静影,想打她,却只是抱着她哭。
“你这是要妈妈的命啊!”姜梦泪如雨下。
她视楚静影为自己的骄傲,可现实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楚静影轻轻拍着姜梦的背,神情中带着茫然。
以及冷漠。
后悔吗?
不后悔。
没回到楚家之前,她一直住在乡下,那个家很穷,她上面有个哥哥,家里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他先。
那会,她常常没有新衣服穿,总是捡哥哥不要的旧衣服,穿去学校,不断遭到同学们的耻笑。
她喜欢看书,却没有钱买。
她记得,人生当中第一部话剧,还是班主任带他们去看的。
看的是曹禺先生的《雷雨》。
班上很多人都看不懂,而她聪慧早熟,心里萌生了道不明的情愫。
直到之后被带回楚家。
她跟在姜梦身边,穿过长长的走廊,见到了父亲和奶奶。
客厅的太妃椅上,还有一人。
他戴着无框眼睛,一袭青衫,风流雅致,捧着本法学书,低眉静目。
父亲喊他阿宁。
他抬起头来,轻飘飘的视线落在楚静影身上。
就是那一眼。
如夏日傍晚的一阵凉风,在她心里吹了很多年。
那西西怎么办?
她听到这个叫阿宁的人问。
奶奶的眉毛立刻拧了起来,不屑说道,提那孽障做什么?
屋里的气氛冷了下来。
静影,叫小叔。
母亲在她身边提醒。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怯怯地笑了,喊了声小叔。
他没有应,只是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之后拂袖而去。
她回头,看到他清瘦的背影,慢慢的,隐在茫茫日光中。
阿宁……
真是很好听的名字呢。
她不想叫他小叔,只想喊他阿宁。
而,从此以往,天人永隔。
耳畔是姜梦声嘶力竭的哭声,楚静影抬起头望着天空,忽而,想到那年去看话剧,她坐在最后一排。
旁边是班主任。
黑暗中,有只手伸向了她的裙摆。
心惊与胆怯,扼制着她的喉咙,悲鸣在她的心尖盘旋。
随着周萍的枪响,她似乎也跟着死了。
这就是她和楚西见的区别。
楚西见就像枯木,等到春天来临,还有生的可能。
而她已经腐朽。
根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