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虽然还满腹疑问,但碍于周遭还有受伤的锦衣卫和巡防营士兵在,便忍住探究道:“团团呢?”
她话音未落,团团的叫唤便在角落处响起,“娘亲!我在这里!”
来路不易察觉的暗处,小肉团坐在侍卫宽阔的肩膀上朝夏悠悠挥手,身旁还有几个侍卫谨慎地注意四周,防备暗算。
这时,一个庞然大物砸在夏悠悠脚边。
幽冥怪杰那木制的马头面具裂成两半滚落,露出一张长满红肿大脓疮的脸,丑得不少人惊呼出声:“我的娘哎!”
“长得这般丑陋,怪不得他一直以面具示人,换成我是这模样,定然早早投湖自尽作罢!!”
“幽冥鬼手面具下的脸,不会也这样吧?难道这是夺魂门的特色吗?”
幽冥怪杰呕出一口黑血愤然抬头,幽怨地瞪向说话那几人,暗暗运功想要朝他们发射余下的暗器,却穴道一痛又呕出一口黑血,脱力得宛如晒干的咸鱼般躺直了,忽见一道清丽的身影蹲近。
夏悠悠唯恐幽冥怪杰咬舌自尽,一银针封住他的要穴,麻痹其浑身经脉,饶有兴致地打量那些把五官都挤得歪七八扭的脓疮,甚至不见嫌弃地扒开他的衣服查看胸膛和腹部。
幽冥怪杰的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红斑,有的显然重复起湿疹,一块块的半结痂像烫坏的鸡皮,有的还起白屑,贴着掌心用拳头敲击腹部时还有闷闷的水响鼓鸣,仿佛有虫子在里头乱叫。
随着夏悠悠的敲打,本已重伤得无法动弹的幽冥怪杰痛苦得浑身抽搐,仿佛狂风中的卢苇颤动,抑制不住地发出闷哼,想说话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巴,更别提自尽了,只能又恨又怒地用鼻子呼出大口大口的气儿。
“噫!”
夏悠悠刚刚听到杜衡的嫌弃,人就被拎着后衣领提了起来,而幽冥怪杰更是被一脚踹到远处的墙角。
“丑八怪脏死了!”杜衡把轻飘飘的夏悠悠扔到禹王脚边道,“你这当父王的,也不管管她!”数落完大的,又数落小的,“什么人都治,只会害了你!”
雀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要是宴席那时,她不看在原主的面子上给药邬怡,也就没这些破事儿了。
但幽冥怪杰不一样,她或许能利用他的顽疾作交易,问出萧启尸首所在位置。
“你不懂,他还有大用处呢!”夏悠悠生怕幽冥怪杰被杜衡这一脚送去见阎王,忙不迭跑过去检查,确定人还活着便大松一口气儿,“幸好只是全身骨折。”
“……”只剩那么半口气儿的幽冥怪杰,想杀她的心更加强烈了。
夏悠悠拔下还插在幽冥怪杰头顶穴位的银针,又扎了几下脸颊周遭的穴位。
几乎眼前一黑的幽冥怪杰便猛然睁大绿豆似的眼睛,愤愤然瞪着夏悠悠,恨不得立即撕碎了她,原来不能动弹的嘴巴,此刻哆哆嗦嗦地发出断断续续的骂骂咧咧来:“淦你娘的贱货蹄子——”
气若游丝的谩骂刚起头儿,闪身而至的杜衡便又是一脚,“嘴巴给本君放干净点儿,别以为本君不知道你们夺魂门的老巢在哪!”
幽冥怪杰骨头发出粉碎断裂的巨响。
夏悠悠朝杜衡竖起大拇指,暗道奈斯(nice),居高临下地睨着哎哟痛呼的幽冥怪杰道,“长得丑便罢,还一身暗病,瞧着高大威猛又如何——”她刻意压低声音,“其实不能人道。”
“你!你——”幽冥怪杰大惊失色地大喘着粗气儿。
夏悠悠得意地弯起眼睛,“夺魂门擅毒,但以毒攻毒终究治标不治本,还令你皮肤溃烂,如今连内脏都生出毒疮了,再这样下去,不出几年,定能去阎王殿报道。”
“幸而遇到了我,算你命不该绝。”夏悠悠自信满满地道,“我有法子叫你那一身暗病痊愈让你重展雄风——”
夏悠悠注意到幽冥怪杰绿豆大的眼睛闪过渴望的精光,还嘴硬道:“我,我怎么可能背叛门主?”
“恢复容貌后谁还能认出你?痊愈后谁还能要挟你?其时远遁江湖又是好汉。”夏悠悠诱惑道,“是马上跟幽冥鬼手一样的下场,还是改头换面迎来美好新生,全看你自己如何选择罢了。”
幽冥怪杰疯狂地心动,也疯狂地在理智中挣扎,他便是因毒能短暂地令自己重振雄风进的夺魂门,可若叫门主知道自己背叛,下场定比幽冥鬼手还凄惨。
夏悠悠用最后一句话击溃他的挣扎,“我又不要你出手做什么,只需告诉我萧启的尸首在哪儿即可,反正幽冥鬼手已经去见阎王等投胎了,到时你把泄密之责全推给他便是。”
有道理!
幽冥怪杰惊喜得瞳孔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