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香版卷：手抓虚空（779）（2）

“很遗憾，这不是当时的状态，”亚历山大眉宇间又涌生阴云，“踏上久负盛名的繁华城市大道，看不见精心设计的宏伟建筑，那些街道边的毛石房屋太随意，太写实，我很沮丧，而不是演员表现的洋洋得意和征服者的姿态。实际上，我已经开始构思改造塔克西拉的蓝图——即便接受金冠、银币及三千头公牛的赠礼时，甚至签约让各王以总督身份继续他们的统治时，我都在构思。部队撤离塔克西拉前，我将这些构思告诉了各种行业的工匠。后来，他们建造出了我想象中的、带有浓郁希腊风格的城市。不过，很遗憾，演员们不肯听从我的意见而遵循他们所谓的艺术规律。”

“那些都是虚空，何必在意？”

“在塔克西拉，我曾经听印度僧人摩诃衍讲授过人生的虚空问题，当时，我认为那个问题本身才是虚空，不以为然，还把‘宝石’赠送他，并且嘲弄说‘如果这也是虚空，那么，您应该也能驾驭！’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多么幼稚！”

塞琉古说：“也许，您不该把‘宝石’赠送给摩诃衍。就因为那件事，很多婆罗门都起来反对你！”

“……你知道吗，进入印度以后，我越来越害怕‘宝石’，因为它无所畏惧，勇往直前，不知道它会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它给了我无上光荣，同时，也带来恶梦，我常常梦见它变成一团黑色火焰燃烧成黑色焦点，然后进入黑暗。哦，对了，摩诃衍说过，一千年后，他将在敦煌把‘宝石’还给我。知道敦煌在哪里吗？”

塞琉古摇摇头，说：“睁着眼睛的时候，我永远只见光明。”

“要相信虚空，我征伐十余年，战无不胜，但却胜不了小小的疟疾。马其顿方阵，长矛，盔甲，盾，还有野马和勇士，不都眼睁睁看着我走向死亡吗？把权利分给你和其他最勇敢的将军们吧，此后，守住领地，致力于和谐快乐的生活。”

罗克珊娜泪流满面，呢喃说：“你才三十三岁啊……”

亚历山大长长叹息，“我死后，在棺材两侧留上孔，将两只手伸出，告诉后人，我虽一生奋战，最终仍空空离去，什么也带不走。”

“至少，你可以带走我，”罗克珊娜伸过左手，与他的手重合，然后用红色丝绸将两个手腕绑在一起，微笑说：“你多年征战，从来没有问过我名字的意义，我出生在巴克特里亚，当地语意为‘闪耀的小星’，你用远是我的天空！我已经饮了有毒的葡萄酒，永远为你闪烁，不管在此地还是彼地。”

敦煌战地通事班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