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一名穿着干净的小女孩正捧着碗向路过的人乞讨，经过客云轩时，几名从一楼出来的男人见着她脸色大变，啐了几口。

“晦气的小丫头!”

那门口迎客的小二明显也认识她，赶忙挥手要将人赶走些。

小女孩有只眼蒙着布，脸色苍白的不正常，弱弱道:“求求你们给我点吃的。”

“我，我爷爷快要饿死了。”

闻言，店小二瞪着眼，指着她破口大骂，“反正不饿死，你爷爷迟早被你克死。早就让付老头别收养你，这下好了。上好的差事丢了，老伴也死了，现在儿子儿媳就连亲戚都跟他断了关系!”

楼上。

沈月影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见着底下瞬间围了不少或看戏或指责的百姓，而中间那小女孩猛地店小二推倒在地。

“摔死了就好了!”

“这种祸害还有脸跑出来!”

小女孩听着周遭的话，虚弱地撑起身子，只觉得午时的阳光照的眼睛好疼，好疼。

她冲破人群，跌跌撞撞地跑远。

“小姐，这么可怜的小丫头，他们怎么能这样欺负!” 月桃不知何时凑过来，皱眉道。

沈月影看着她圆圆小脸上的愤愤不平，轻抿了一口茶道:“是可怜呢，但这世上多是这样可怜的人，哪管的过来。”

没过一会儿，菜慢慢上齐。

“辣瓜，肉线条子，蜜渍豆腐，春盘莲子头羹，燕窝鸡丝，东坡春鸠脍，糖醋鱼，芥辣虾，炒蟹，蔷薇露，荷花酥，菜都上齐了，请二位客官慢用。”

那店小二收起菜单，点头哈腰就要离开。

月桃没忍住出口道:“你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对那小丫头？”

她忍不住想起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自己。

沈月影夹菜的手微顿，倒也没阻拦，挑眉扫视着店小二。

店小二不对上她看不清情绪的眸子，生怕惹恼贵人，忙不迭道: “并非大家故意刁难，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这小丫头叫小草，今年八岁，本住在城西头平民区，是一对姓黄的夫妻所生。当年，负责接生的稳婆被小草那对异瞳吓的连银钱都不要出了黄家，后来城里还沸沸扬扬过一段时间，才消停。

等小草长到七岁，父母双双病逝，这更让城内百姓沸腾，若不是季大人发话，她怕是早早被人烧死。

而店小二说的付老头，就住在他隔壁的隔壁，手艺极好、在客云轩当厨子，去年年底遇到恶狗抢食的小草，就将人领了回去，才不到几个月，付老头的老伴死了。

小草名声大噪。

付老头不肯丢弃这丫头，活计丢了，儿孙也拿着他早年攒的银钱重新买了屋子单独过。

店小二摇头叹息了声，显然还是同情付老头的。

等人走了，门又被关上。

沈月影倒没想到吃个饭，还能遇到这种事，异瞳？难怪蒙着一只眼。

“小姐，这小草难道真的克人吗？”月桃听着有点邪乎，怎么都这般巧合。

“确实有这么一种人，他们的命格便是如此，霉运缠身，若与之长期接触多少会沾染，身体抵抗力下降，就容易反复生病。”

这古代又不像前世医学水平高，药钱和真正有实力的大夫大多不会替平民百姓看诊，小小风寒足以要命。

异瞳，能看到常人不可看到之物，但按照这世界没灵气这一点，鬼怪之类也不会有。

沈月影失了点兴趣，挑唇道:“好了，快些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