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是一个马夫,那么着急做什么。”芙蓉吸吸鼻子,虽是这样说,又担心苏畅跟不上队伍,一会儿一路小跑的太辛苦,便道:“你去吧。”
苏畅转身要走,芙蓉又叫住他:“呐——”
“什么?”
“我有东西送给你。”
苏畅的笑浮现在脸上:“我就知道,你也给我做了鞋吧。”
芙蓉脸一红:“我哪里会做鞋…….我…….送你一支簪子。”
芙蓉从衣袖里取出簪子来,悄悄的递给苏畅:“拿好了。”
苏畅将簪子握在手心里,默默无言,转头就走,走出两步,又退了回来,附耳悄悄道:“白氏,我不会忘记你的,看到这支簪子……..就会想起你了。你在京城安安稳稳的等着我,等我回来娶你。除了我,谁娶你你也不准嫁,听到没有?”
芙蓉甜笑。她喜欢看苏畅在乎她的模样。
她站在原处,一直静静的盯着苏畅往前走,苏畅三步一回头,走出不远,见芙蓉眼巴巴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退了回来,把芙蓉往赵夫人的马车上拉:“白氏,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走了?你这样眼巴巴的看着我,我哪里还走的了,这样下去,到过年的时候,我还在这三步一回头呢。”
把芙蓉塞进了马车,苏畅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握着他的毛刷并那支簪子,便飞一般的去了,直到跑出好远,隔着深山沟壑,他才敢停住脚,偷偷的往芙蓉的方向看,直到确认赵府的马车已往回走了,他才恋恋的跟上队伍。
苏畅与赵副将远远的走在队伍前头。
赵副将坐在马背上,苏畅走累了,也有一匹马骑着。
“苏畅,芙蓉是来给你送行的吧?”赵副将打量着他。
苏畅只得道:“是。”
“这有了女子,才算有个家,芙蓉有此心思,实在难得,你这年纪,还不懂男子立家的意义,像刚才,夫人她不辞辛苦来给我送行,送来那些鞋袜,虽不是金贵的东西,但身处边疆,每每想到京城的夫人,我就觉得,自己所受的苦,所受的累,都值了。”赵副将感慨:“我瞧着芙蓉也是一位不错的姑娘,要知道珍惜眼前人哪。”
苏畅默不作声。
“你还没有成亲,以后的日子还长,所以此次去边疆,万事都要小心,只有小心才能行的万年船,到时候处置了大元帅,你才可以平安风光的回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苏畅点点头,又扭头朝着马车的方向回望,山路崎岖难行,重重叠叠的山峦犹如屏障,伴随着一声接一声的鸟叫,伴随着热辣的太阳,一行人渐渐的出了京城的地界。
渐行渐远。
芙蓉本以为,见到苏畅会兴高采烈,可虽然见到了苏畅,可回去的路上,她的心却沉重的厉害,就像被谁揪了一下,疼的喊不出来,她只有靠在马车里,眯眼回想。
能想到的,都是一些陈年旧事。
比如,当年自己被黑衣人欺负,苏畅的挺身而出。
比如,苏畅被喻老爷打板子,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从早嚎到晚。
往事历历在目。
可苏畅却越走越远。
一路上芙蓉掀了好几次车帘,甚至想看看苏畅的背影,不过是奢望,赵副将的队伍早已不见了。
徒留空山鸟鸣,山涧潺潺。
芙蓉像是失了魂。
脑袋耷拉的很低。
来时一腔热血,慌的像坐了电梯的火箭。
这会儿却是恍恍惚惚。
芙蓉的心思,赵夫人自然了然于胸,她轻轻抚摸着芙蓉的头发,像是安慰芙蓉,又像是安慰她自己:“不要难过,习惯了也就好了,记得当初我嫁进赵府,刚成亲一天,副将他就随军去边疆了。那时候,我甚至想着,粗茶淡饭的跟着他去边疆也好,可那哪是女人们去的地方,这些年,一次一次的别离,我都习惯了,以前每次离别,总哭的天翻地覆,后来想想,自己哭,反倒让他不放心,所以就忍着,忍久了,也就不哭了。你心里若有委屈,便哭吧。”
芙蓉想哭,不知道为什么难受,可当着赵夫人的面,她又哭不出来,只是奋力的咬着嘴唇,极力的忍着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