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紧走几步，赶上走在前面的薄野琊，和他一并走着。

老妇人送客至门口，又往门外看了几眼，直到两人走远，她方才把院门关上。

“你的钱袋呢？”薄野琊并不侧头，语气波澜不惊。

上官凝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荷包，提溜着荷包的细绳在薄野琊面前晃晃，脸上满是得逞后的兴奋。

“你配合得很好嘛。” 上官凝笑笑。

”看来我们还挺搭的，哈？”上官凝继续说。

“你刚才为什么问那些问题？”

“因为你想问，却不会问，我就代劳啦。而且，我想你也很希望听听她的回答。”

上官凝早已收回刚才的笑容。此时的她表情严肃凝重，和一旁的薄野琊有的一拼。

“彧朝，确实是天下最富庶，安定的地方。可是，富得越富，穷的越穷啊。国朝最多的就是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其实这家人已经算是好的了，毕竟，这巷子里的房子可以为他们一家人遮风避雨，他们再艰难还是有机会让后代入学堂。街上的乞人无家可归，风餐露宿，耕作的农人大字不识，世世代代与一方黄土作。”

上官凝接着说：“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百姓们争d相送自家孩子去学堂。这是多么正常的夙愿。然而有多少人能够保证有钱财供着孩子能够拜师学识到考科举的日子呢。家中所有人缩衣节食才能勉勉强强供一个小孩有如此出人投地的机会，这不是阻断了老百姓的前路么。”

薄野琊闭口不言，但是听得极其认真。

上官凝看了看他，语气更加激动起来。但是，毕竟是在外面，上官凝这种话自然不敢说多大声。但是好在两人离得近，薄野琊完全能够听清她所讲的一字一句。

“然而考取功名又怎么样。朝中的党派有多少，不打压寒门官员 的又有多少。有家族做后盾，有的人可以尸位素餐，没有背景，做的再尽心，也不会被青睐，甚至有人千方百计不让天子过目他的奏折和草案。”

“放肆！”薄野琊压低着声音，冷声说道。

停下脚步，他恶狠狠地盯着上官凝。

“乱议朝政，论罪当诛。”

呵呵，上官凝轻笑。

“这些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诛不诛还不是看你。”

“还有，我是不是在乱议朝政，你心里清楚。我并不像那些女子一样痴迷于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也不甘于嫁为人妻，相夫教子，寡淡度日。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后宫不得干政”

上官凝马上接话：“那为什么史书写开国时圣穆皇后助太祖（彧朝开国皇帝，虚构）运筹帷幄，想出治灾之策。而且太祖是在圣穆皇后的劝说下杀掉了当时祸国的佞臣。”薄野琊一时无语，因为内心来讲他也认同上官凝，只是多年来的皇太子式教育让他脱口而出就是各种制度，规矩。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别叫我失望。”上官凝这句话说得极慢。

慢得那时候薄野琊的心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他突然惊醒：上官凝竟然是最知道他的。

看向她，一双眼眸平静似水。

“还有什么，一并说完。”

“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上官凝特意强调了“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