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殿门,薄野琊冷脸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连个人都叫不醒!要你们有何用?”
“陛下恕罪,娘娘素来最厌恶有人打扰她睡觉,特别是早上。奴婢们也不敢做出掀娘娘被子这样逾矩的事情。奴婢们也明白今日是大日子,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谨姑出声为她们三人辩解道。
“哼,你们都知道这是大日子,她却不明白。”
“不,陛下明鉴。容奴婢斗胆替娘娘辩解,娘娘是想牺牲早膳时间,来……来睡觉……”清弄完全低着头,战战兢兢说完这些话。
不用早膳?今日事多,难道她能就这样饿到大婚之前?薄野琊不禁在心中暗自嘲讽上官凝的天真。
薄野琊不紧不慢地走进殿内,一步一步向床榻走去。
床上的人儿没有丝毫反应。
若是薄野琊在床上,此刻有人脚步声如此响亮得进来,他肯定已经醒来。
她却睡得正香。
侍女们都没有靠近,远远看着上官凝的方向。
薄野琊则一把掀开床帘,目光犀利地盯着眼前那整个脑袋都被被子盖住的人儿。
上官凝似乎感受到了光线的变化,“啧~”地一声嫌弃,紧接着把被子又紧了紧。
“上官凝,你够了,起来!”薄野琊命令的语气道。
说来,这是薄野琊第一次叫人起床哩。
上官凝听出这声音是他,才好不情愿转过头去,却还是用被子半掩着自己的脸,并不让被子里透一丝风。
“干嘛?”
“起身,用膳。”薄野琊不似刚才的高声,声音低下来道。
“啊~别管我,我不用早膳,让我继续睡着~”上官凝别过头去,用并不清晰的,带起床气的语气回应道。
薄野琊见状,眼神一冷。
没有丝毫犹豫,他伏身探手去扯上官凝的被子。
上官凝毫无准备,薄野琊用力一扯,上官凝便顺势滚了过来,被子也打开了大半。
被子里实在是太暖和了,接触到外面的冷风,上官凝瞬间清醒了不少,但也是迷糊的状态。
她回过神来,手脚并用地守卫着自己仅有的被子。这样子,好像一只大型的仓鼠,仰身在床上翻滚打闹。
虽说上官凝的力气在女子中算佼佼者,但男女力量毕竟悬殊,何况是精于骑射武斗的薄野琊。
只需薄野琊又用力,便把所有被子都脱离上官凝是身体范围。
他一甩手,边就将被子扔到不远处的地上。
上官凝顺势望向薄野琊的方向,回敬一个幽怨的眼神。
上官凝却并不想下床,去捡起被子,或是就此起身。
“出去,我要睡觉。”上官凝丝毫没有惧怕什么。
她的睡意并未全部消散,只是蜷缩成一团,就像被触碰的含羞草,她的四肢迅速缩成一团,以此取暖。
此刻薄野琊就在离她不到一臂的距离。
薄野琊的目光一直落在上官凝身上。
上官凝此时面朝外边,又没有了被子,便感受到这炽热的目光,以及这目光带给自己的不适感。
于是,她不得已睁眼。
目光所及,正好是薄野琊那张俊朗的脸,不过这张带着愠色脸已经冰冷下来,叫人有些害怕。
上官凝向来是不怕的,他冷着脸也见怪不怪了。
目光下移,上官凝却见到一个好东西。
薄野琊披着的披风,一看就十分暖和。
看见那披风,上官凝幽怨的眼神瞬间放光。
“你这样打扰我睡觉,要你一样东西作为补偿,一点也不过分吧?”
上官凝用疑问句的语气问出这句话,却并没有给薄野琊反应的时间。
上官凝说时迟,那时快,她快速起身,手伸向薄野琊的脖子,去解薄野琊的披风,那绑带正垂在薄野琊胸前。
像仓鼠看见了主人投喂的花生,迫不及待地扑上去。
薄野琊下意识握住上官凝伸出的触碰到自己前胸的双手。
“做甚?”薄野琊厉声。
“借你披风一用,好不好嘛”不知上官凝是什么招数,她本想用软一点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就好,奈何她还在朦胧睡意中,此时喉咙不清,薄野琊听着的分明是娇娇糯糯的撒娇声音。
这声音让冰雪一般的薄野琊身体涌出一股热意,他鬼使神差地放开了上官凝的手。
远远看着的侍女们都不自觉张大了眼睛,不自觉地不敢呼吸。
这,这上官凝是在玩火自焚啊。
薄野琊明显愣住了,完全没有料到上官凝还有这种行为。
她只消扯一下绑带,便解开了披风。
然后她再没有看薄野琊一眼,拢下他背上的披风,顺势盖在自己身上。
上官凝不禁满足地笑了——这新“被子”真暖和,就是小了点,不过只要上官凝蜷缩着身子,完完全全可以继续自己的美觉。
于是她裹着披风翻身到床的里侧,尽力离薄野琊远远的。
薄野琊并未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凝这一系列出乎意料的举动。
薄野琊“被迫脱去”披风后,减弱了将才霸气不可接近的距离感。
现在身着素色常服的他并未盘发,坐在床沿边,一手垂在外侧,一手按在内侧的床上。
若是不知来由的人看到这一幕——为妻者裹着丈夫的披风在床上酣睡,为夫者在一旁“深情”地盯着爱妻,可能会以为这是一幅夫妻恩爱的画面。
薄野琊见上官凝似又沉沉睡去,转过注视她的双眼。
此刻薄野琊满腔的怒气,却不知如何爆发,他的胸口明显地起伏着。
他直身,向侍女吩咐道:“去取一盏井水来。”
声音不急不躁,平静似水。
侍女们一愣,但清弄很快端了一盏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