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肉眼可见地呆滞住。
这句话不重不响,却落在每个人心上。
宫人们似乎明白了什么,笑而不语,都略低下头去。
“我,我不记得我有这样的习惯。”上官凝嘴上还是本能地否认。
不过她细细想来,自己早上起来时,裹了所有的被子,歪七斜八地靠里侧睡着。平时在家也是如此。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半夜裹了所有被子,却不自知。
上官凝沉默不语,薄野琊炽热的目光便一直盯着她。
“陛下,娘娘,去偏厅用早膳吧。”谨姑还是老道,出声来缓解尴尬。
“用早膳。”上官凝抬脚离去。
“用膳也不急于这一刻,好好回想一下,把事情说清楚,朕可不想冤枉了你。”
薄野琊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然后上前去和她并排走。
“更重要的是,朕不想每次与你就寝都惹一身风寒来。”他微微颔首,在她耳边嘟囔。
这倒是惹得上官凝红了耳根。
两人都不停脚步继续走着。
“那你说说,我都做什么了,害你堂堂陛下有感上风寒的风险?”
“你昨晚……”
“诶~”上官凝突然转身,“你们远远地侍候就好。”
他们身后跟随的一大群人只得停将下来,等薄野琊和上官凝走出一段距离,才能跟上。
薄野琊垂眼一笑,“怎么,怕他们听到?心虚了?”
“我的心才不虚呢,倒是要看看你的话虚不虚!你说吧,我做什么了?”上官凝仰头看他那幸灾乐祸般的神情,没个好语气。
“睡觉时,你倒是好好地依偎着朕。可半夜,忽然感觉身上一冷,才发觉你卷了大部分被子睡到里侧去了。”
“所以呢?难道以你的性子,你就由着我夺了你的被子?”上官凝知道自己不好,语气忽地软下来。
“自然不能。朕迷迷糊糊中又将你抱来……”
“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我觉得昨夜有一阵觉得身体像是被托起来了一般。”
“结果一晚上,你折腾了好几回,朕是屡屡受风。”
说到这,上官凝确实不好意思了。她最厌恶有人扰自己睡觉,却不想自己也有扰别人睡觉的一天,罪过罪过。
“……”
“对不住你了。”上官凝犹豫再三,虽不想向薄野琊低头,但终究是自己扰了别人清梦,还是说了这一句。
薄野琊内心狂喜。
却仍装出一副正经样。
“嗯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上官凝就不喜欢他这得意的样子。
“得寸进尺!”她极小声地嘟囔。
“嗯?”
“没什么。那你说,怎么办吧。”上官凝举例,“要我照顾你直至病愈?”
“不必,朕身体好,稍微有些着凉,倒也没到吃药的地步。”
“那你要我怎样?”
“自然是要你改掉这个习惯。”
上官凝委婉否定,“这……怕是很难呐。”
“为何?”
“我以前独寝时就喜欢这样睡,已经习惯了。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薄野琊轻蔑道:“狡辩,只是不愿改罢了。”
上官凝侧头上仰,直视他的眼睛,语气挑衅:“那我说你有冷漠无情,喜怒无常,脾气暴躁,动辄怒斥的习惯,你改吗?”
她越说越快,一点儿也不给薄野琊思考时间。
几乎是下意识地,薄野琊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你放肆!”
上官凝明显感觉一股劲儿措不及防地将自己上前扯去,脸也被锢地紧,甚至有些吃痛。
上官凝看他眼睛发红,却还是盯着他要杀人般的眼睛,故作轻松道:“我说的吧,习惯是很难改的。”
唉,这两人好端端地,都走到偏厅门口了,怎么还斗起来了呢!
宫人们见情况不对,都赶紧跟上前来,但这是两位顶厉害人物,谁也不敢出声说些什么,只敢在心中默默祈祷这两位的火气不要喷到自己身上。
“放手,挺痛的。”
“……”
上官凝就要伸手把住他那只手,却不想才触摸到他的衣袖,他猛地一撇手,上官凝不由得后退一两步才站住。
他转身离去。
出元等人额头都渗出了细汗,却不得不跟上这只正在气头上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