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穿鞋,一边整理着衣物,就算着急,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中仍然透露着从容。
上官凝一身月白蓝的寝衣,在平常看来让人觉得清新地眼前一亮。但此刻,在她冷峻的神色下,寝衣似乎也透着骇人的冷光。
就像薄野琊眼底的阴沉与身上花青色的衣物一样,相互呼应。
他先下了床,回头看了看上官凝,径直向寝殿的门走去。
不等他走到殿门口,出元和月舞便举着灯火,打开了寝殿门。
随着二人进入的清弄和奉安为薄野琊和上官凝拿来了大氅。
“怎么回事?”薄野琊裹了大氅,问道。
“回陛下,尚未可知。原本宫中一切和往常一样,方才却从远处传来了声响。奴才方才在外张望了一番,北边亮堂堂的……”
“亮堂堂的?”上官凝紧步走过来。
“似乎,似乎有火光。”出元自己都有些质疑地说出这话。
月舞猜测:“难道是北边哪一座宫殿的宫人用炭不慎,走了水?”
上官凝走出殿门,仔细聆听着什么,回首警觉地说道:“可我似乎听到了马蹄声。”
薄野琊闻言,眼眸微动,快步和上官凝一起走到院廷之中。
两人向天空处望去,虽然宫殿遮挡了一部分,但明显可见远处红彤彤的一片。
出元亦过去抬头看了看,大惊道“啊呀,这,这必定是走水了。奴才方才看到的还没有这样严重呢。”
“是不小心走水还是……”上官凝揣测着什么。
“娘娘,宴折侍卫是最早出去探查的,等他回来就知道……”“啊,宴折侍卫,他回来了。”月舞说着,正好宴折此时带着几个随从小跑到薄野琊和上官凝面前。
“发生了何事?”上官凝不自觉前倾了身子,出声询问。
“北边的天光殿不知怎的起了火,火势越来越大,宫人侍卫都着急救火,乱作一团。原本以为只是走水,可太极门竟然打开了,外边有贼人,直冲冲地闯进来。属下看,他们行动有指挥,人数也不少,应是密谋好的。”
“现下情形如何?贼人打到哪儿了?”薄野琊尚且比较镇定。
“左右金吾卫离太极门最近,最快动身,正在和贼人打斗,其他禁军正在向那边赶去。事发实在突然,消息还没有传到外边去,恐怕可以来勤王救驾的士卒来得太慢。”
宴折稳定着语气禀告,却也知道形势的严峻,不禁在心中捏一把冷汗。
薄野琊在心中暗自整理着已知信息,想到先前和臣子们商讨的对策,揣摩着局势的发展。
上官凝深呼一口气,清醒地思索着。
顿一顿,她连忙吩咐匆匆赶来的内侍统领:“去,让人把陛下和我可能安寝的宫殿都像此刻的君临殿一样点上灯火,伪造成有贵人在内的样子,再让君临殿的守卫大部分都在宫门内待命。不要让贼人知道陛下在哪儿。”
“是。”内侍统领向薄野琊和上官凝揖礼后,快着步子带手下的人跑出殿外。
恐惧和慌张在宫廷中蔓延,远处传来马匹嘶鸣和刀剑打斗的声响,不时伴随着一声声宫人的惨叫。
薄野琊和上官凝侧耳听着一切。
纵使从小见多识广,上官凝也是第一次经历宫变这样的事,说她完全没有恐惧之心是假的。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起来,心跳似乎越来越快。
终于,她叹了一口气,缓缓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