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太夫人叹气。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祖母?”
“好什么好啊,看看今日的安排,公主来势汹汹,岂是省油的灯?”太夫人眉头紧锁。
上官夫人紧接其话:“是啊,去岁你的生辰,陛下分明言及不纳后妃不选秀,可公主竟丝毫不放在心上。”
上官凝却不以为意,道:“母亲,祖母,何必忧心。祖母说得是,公主不是省油的灯。但给不给这盏灯添油,还不是孙女儿说了算吗?”
两位夫人面面相觑。
上官凝解释道:“公主自请筹备宴会,我便料到事情走向了。万一陛下说不纳后妃只是一时冲动之言呢?与其等到陛下自己找女子,自然是有人将美人送到面前更得其心意了。公主恩宠冠诸主,自然懂得揣度圣意,以保权势。”
“那凝儿还任由公主做出今日这许多腔调来,难道是?”太夫人细想想,忽然有些明白了上官凝的用意。
“正好借公主的东风试探陛下的心意。”上官凝狡黠一笑“公主都把绝代佳人送到面前了,陛下若想,全盘接受,岂不美哉?”
“今日那五名女子,安氏端庄,谢氏娇媚,元氏可爱,成氏直爽,王氏清纯,皆是才貌双绝,又各具风情,性格不一,当真勾人,真不愧是精心挑选来的。”上官夫人虽不喜公主做法,却不得不赞叹公主能力。
“不止呢,母亲。看今日御花园中,如此多贵女,公主定不会只选五个女子。若是陛下真纳了她们,恐怕公主还会继续为陛下介绍佳人哩。”
“今日当真心惊,还好陛下慰顾你,心里有你,没有理睬那些女子,反而为她们个个赐婚,拂了公主的脸面。”上官夫人舒出一口气。
“陛下心里有我,我心欢喜。”上官凝想起薄野琊,娇笑。
“哼,但他要纳妃,我亦无惧。就是陛下,我也不怕,她们能奈我何?谁敢怠慢我半分?”
太夫人慈爱笑了笑:“傻孩子,我们不是担心你被怠慢。而是,我们知道你气性大,眼里容不得沙子,万一和陛下,妃嫔吵闹起来,你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豁出去,伤了嫔妃不说,伤了陛下可怎么好?”
“原来是这样啊……”上官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孙女儿哪有这么鲁莽。”
但试想一下,薄野琊前一刻对上官凝海誓山盟,谈情说爱,转头纳妃纳嫔,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和她们生儿育女,上官凝会作何感想?
上官凝会高呼并付出实际行动:欺骗我感情,当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看,太夫人的担忧很有道理啊。
“不过,凝儿,这公主与你不睦,你将如何?公主名声在外,皆赞其品行,若处置不当,恐惹人非议,亦有损你的声誉。”上官夫人说到点子上。
“公主既要执意针对我,我自然是要拔去眼中钉,肉中刺。”她语气极冷。
上官凝又拉过两位夫人的手,劝慰道:“母亲与祖母不必忧心,凝儿会处理好的。”
“娘娘,您看,那是谁?”清弄未指明方向,但众人一抬头便可看见,来者正是齐国大长公主。
上官凝喃喃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公主知道这边亭子里的人都在瞧她,一直维持着笑容,走到上官凝跟前时,只觉得脸都僵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您让老身好找啊。”公主毕恭毕敬地行礼, 不要人扶着,也不用柱杖。
两位夫人起身给公主行礼。
“平身,赐座。”
“原来,公主也没有到需要侍女搀扶才能行礼的年纪嘛,以前怎么……”上官凝直勾勾地看她。
“以往正是天寒时节,冷风一吹啊,老身这腿是刺骨地疼。如今阳光明媚,天气回暖,不疼了,也不用人刻意扶着了。”
“那到了冬日天寒,公主岂不是又旧病复发?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啊。”上官凝重重地叹息一声。
“娘娘放心,老身的腿能好。只要娘娘饶恕老身以往不敬之罪。退一万步说 ,就算老身的腿好不了,也再不敢对娘娘行礼之事怠慢。”
“若是公主早有此觉悟,肯退居内宅,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也不会今日到本宫面前说这番话。”
“是,是老身糊涂了。娘娘和陛下恩爱非常,夫妻伉俪,老身竟受人挑唆,想选人伺候天子近驾,实在糊涂。”公主起身,跪下来。
上官凝厌恶地转头,不想看她。
受人挑唆?又想把自己择干净了。但上官凝懒得细究,也不想多此一举再问受谁挑唆。
“清弄,还不快把公主扶起来。”
公主撇开清弄要去扶她的手,道:“娘娘,老身有罪。”还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