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腰滚烫的触觉令他有片刻的怔神,直到耳边传来一阵轻叹。
“不是说了,走路要当心。”
“多谢..........”
“嗯。”
言毕,赵无陵便松了手,生怕他再晃悠跌倒,顺便扶正他的肩膀使他平稳站定,眸子瞥了眼日头,没情绪地说道:“太阳是大,你随我来。”
想是晕倒的后遗症,覃风这回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走到林荫下,赵无陵将木盆正面朝下,示意道:“坐吧。”
望着他额间的薄汗,覃风礼让道:“我不累,还是你坐.........”
话未说完,赵无陵顾自走到一旁,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掀起褐眸幽幽地睨着他,他环顾四周,再找不到第二块可以坐的石头。
赵无陵叹道:“别折腾了,坐吧。”
“.......行吧。”
他不再多作思量,一屁股坐了上去,瞬间舒坦地缓了一口气。
从此处,可看见不远处的巨石阵,也可遥望远方缭绕的连绵青峰,骤然生出隐居山林日日见此美景的幻觉,又骤生出在辽阔天地自由翱翔的错觉。
天蓝得纯粹,白云似花朵点缀,若不是有人在旁,覃风真想席地而躺,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好好地躺上它个十天八天。
事实上,他要睡着,根本用不着躺下。
刚坐下没一会儿便点头如捣蒜,被自己晃醒几次后,困意更重,感受到肩膀被轻柔地往后掰,他困顿地往后仰倒,后背竟栽进一团白云,他伸手去摸,触感十分柔软,柔软得他拽着就不想放手,生怕一眨眼云就飘走了。
“酗酒,熬夜,心中郁结,气血不足..........”
头顶是飘飘忽忽的叹息,覃风呓语一声,歪过头沉沉睡去。
薄唇轻勾,噙着一抹浅笑。
眸色深深地凝着怀里的人儿,如静安师太那般,轻柔地整理鬓角的碎发,小心翼翼地将嘴角的头发拉出,别到而后,手指难免触碰到温热的耳垂。
俊美的面容逐渐染上一片绯色,褐眸愈发浓郁。
“这就是你触碰白云的感觉吧。”
他低低地轻笑,然后掏出一粒药丸放进覃风嘴里,再轻轻地捏着纤细的手腕放到腿上,手背上还有些泛红,抹了药后清清凉凉好似风拂过。
覃风嘟囔着动了动手,伸手去抓风,却被云抓了回来。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这一睡,就是半日,覃风本不想睁眼,奈何翻身时胳膊肘被磕了一下,他才瞬间清醒。
他爬着睡觉的地方,是赵无陵方才坐的石头。
揉了揉眼睛,他环顾四周,赵无陵不见了,他的木盆也不见了!
他腾地起身往外走,正午时分,日头正盛,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他眯了眯眼,猛然回神后便抬脚往回赶,方叔等人早就接了泉水回寺庙,而在泉眼旁,唯有一人负手而立,看着他走近。
“醒了?”
“嗯。”
覃风揉了揉胳膊肘,算是放下心来了,赵无陵没有携盆而逃,不然他空手而归,是要被笑话的。
二人回到寺里时,众人已经用完午膳,好在,静安师太特意为他们留了膳食,覃风揉了揉空落落的肚子,正想前去用膳,却被静安唤住。
“施主先随贫尼来,贫尼有话要说。”
覃风温顺地应声跟了上去,半个身子还没走出去,就被拽着胳膊拉回原地。
待他站定,赵无陵便收回手,稍稍整理衣袖后,姿态清贵地对静安说:“师太,不如用完膳食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