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我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但老姜仍旧和那个医生在不紧不慢的聊着。
而他们聊天的方式,是用嘴说,用耳朵听。
对于我自己身上的这两个器官,我暂时都没有指挥权。
我依旧听不到任何声音,似乎也说不了话。
也就不知道他俩聊了些什么。
赶到医院后,老姜带着我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到这时我才发现,人失去听觉后有多么不方便。
挂号时,我听不到叫号声,挡住别人路时,我听不到人家让我让开的声音,坐电梯我都得瞪大双眼,生怕一不留神,就坐过了楼层。
许多器械跟逛窑子似的,在我耳朵里进进出出。
之后我又像是要被贩卖的黑奴似的,各种拍片,全身都拍了。
用老姜的话说就是,除了因为噪音过载而导致的暂时失聪外,地铁当时产生的震动,还很有可能伤及到了我身体的其他方面。
比如我刚清醒时的呕吐,就很有可能是因为脑震荡而导致的。
除此之外,在那种高平震动下,我全身骨骼都有可能出现问题。
用武侠小说里的话术来形容就是:全身骨骼筋脉尽断…
所以要对我进行全方位检查。
听到老姜这么说,我差点直接冲进手术室抢把手术刀现场肢解了他。
大爷的,太气人了。
我原本还以为,我今天只是丢了份工作而已,现在看来,我甚至有可能连命都丢掉。
我特么也是傻,我跟老姜又算不上真的熟悉,他要带我做什么‘实验’,我怎么就傻批呵呵的跟着做了呢?
话说回来,老姜怎么就一点事都没有呢?
我的情绪很不稳定。
我自己知道,我是因为忽然失聪才情绪不稳定的,但老姜却深刻怀疑,我的情绪很有可能是脑部受伤导致的。
所以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医生对我脑子进行的检查,简直比对耳朵还要详尽。
老姜对此的解释倒是很合理,他觉得,耳朵就算出了再大的事,顶多就是失聪,但脑子要是出了问题…
当老姜把手机上打到这里的字拿给我看时,我赶忙抢过手机,在上面加了一行字:就有可能带无辜的人进地铁隧道搞什么狗屁实验,还把无辜的人的耳朵搞失聪。
被我揶揄后,老姜也不生气,他只是乐呵呵的又让医生给我加了两个体检项目…
该说不说,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体检的这么全面。
老姜和医生继续无声的交流着。
我虽然什么都听不见,却一直在相当认真的关注着这两个人的聊天。
这两人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不见,但他俩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每一个眼神,都能让我紧张无比。
有时那医生只是摇了摇头,我觉得我都要哭。
终于,医生和老姜聊完了,然后…老姜就带着尚未恢复听力的我,离开了这座医院。
老姜的操作瞬间就把我搞懵了。
啥意思?这就放弃治疗了?
面对我的疑惑,打上一辆出租车后,老姜才用手机告诉我说,按刚才那个医生的意思,要想让我尽快恢复,就要对我的耳朵进行一场手术。
耳朵的内在结构距离大脑太近了,以我目前的症状,给我的耳朵做手术,那风险跟开颅差不多。
所以在医生的建议下,老姜决定带我去本地的一家中医院再看看。
许久,出租车停在了一座外观相当陈旧的小医院外。
看到这医院的规模,我深刻怀疑,老姜根本就是为了省钱,才带我上这儿治疗的。
可仔细想想,刚才给我做检查时,很多在我看来根本没必要的项目,老姜那钱花得也是丝毫不眨眼,他这做派的人,应该不至于这么鸡贼吧?
进医院后,我发现老姜似乎经常来这里,因为他对这里的道路相当熟悉。
七扭八拐的走了一阵,在一个小科室里,我见到了一位有点仙风道骨的瘸腿老头。
老姜和老头聊了一会儿,老头揪着我的耳朵只看了一两眼,就掏出一套银针,给我做起了针灸。
银针被老头一根一根的拿起,一根一根的扎在我身上。
我不懂针灸,但我觉得,这老头可能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