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时,才算逃出了京城。
回望京师,微微晨曦中,还是那样巍峨,只是换了主人。
“一夜之间物是人非呐。”太上喃喃自语。
义忠则感慨:“看似平平无奇有惊无险,但步步惊心十步一算。皇上,臣输给你,不冤。”
正元帝咬紧了牙关:“终有一日,朕会回来的!”
“你们说说,忠顺要怎样才能顺理成章做那个位子呢?”
太上皇考较起两个儿子来。
义忠与正元对视一眼,同曰:“杀王子腾!”
“哈哈,你们都看见了雨农给王子腾题的诗了?不错不错,王子腾就是老三预备杀的黄巢,或许,还趁机将喀尔喀部杀一通呢。”
正元接话说道:“老三一旦发觉你我父子兄弟不在京城,势必要杀王子腾以自清。便是他不想杀,贾雨农也会让他杀。”
义忠略有些不解:“老三怎地会听那小子的。”
女儿的留下,让他心中着实的不爽。
正元帝微微一笑:“因为贾雨农是老三的人,他不过是卧底在朕身侧而已。”
太上与正元哈哈大笑,指点着京城方向替老三忠顺委屈起来,有这么一位留在他的身边,恐怕他的时日无多。
朝阳升起,景阳钟被敲响,提醒各位惊恐的臣工,上朝面新君。
林家书斋,一支鸽子扑棱棱飞了进来,贾琼伸手抓住了它,取下信件,喂了它几口食,才去看信。
“写的什么?”妙玉是寸步不离贾琼,也是怕的很,只有在他身边才有些不怕。
“东平王派船接上了他们,天津还没有接到消息,他们算是跑出去了。”
“东平郡王?”妙玉越发觉得贾琼深不可测,他是怎么能驱使这些叛臣为他所用的?
贾琼将纸条点燃,扭头看看甄宝玉和妙玉,忽然一笑:“我知道该送你俩去哪了,有一家人,一直想将你们藏在家中呢。”
甄宝玉还有些糊涂,妙玉却蹙眉不耐:“又是她家,我不去!”
“好吧,还一个地方能藏你俩。”
“是哪?”
“锦香楼。”
甄宝玉犹豫了一下,姐姐的脸色实在难看,但他觉得,锦香楼真是不错,藏人不错。
“你俩想好喽,忠顺一定会大索京师,你俩他都认识,画影图形找你俩不是难事。”
妙玉急切的问贾琼:“那你呢?我...们,不能藏在一处吗?”
贾琼朝天拱拱手:“臣乃是新朝的肱骨之臣,岂会与汝等亡国之人搅在一起。快说,去哪,赶紧送你俩走。”
戴权与夏守忠坐一旁装睡,年岁大了熬不得夜,养足精神好跟着贾雨农办差呢,真是世道变了,一眨眼,主客颠倒了。
一个说锦香楼,一个说贾家。
贾琼与要去锦香楼的甄宝玉说道:“你去贾家,锦香楼都是女人,你一个大男人,去了不方便。”
又对说去贾家的妙玉说:“你去锦香楼,都是女人,好藏你,想不想挣钱的事,随你。”
妙玉冷哼,但心里得意,锦香楼也是你的吧,早晚能再见面。
甄宝玉去贾家最合适,只要忠顺不屠城不滥杀,两个宝玉如套娃一样,谁能分出来是真是假,多半也就是软禁起来而已,忠顺还不至于杀宝玉。
因为杀之无用,他已经不是正主了。
让贾环带着甄宝玉回去,糊涂老太太肯定喜欢的紧,又可以做梦家里出皇上了,就是出不了也不打紧的,宝玉可以做驸马么。
那两位公公,只能去继续卖茶,顺便要把密谍司的人聚拢起来,实施潜伏。
“家法一定要严,您二位不许在一处现身,万一出了叛徒,我可不想看见你们被全锅端。先说好,我不救人。”
戴、夏两位竟然躬身称是,各自带着亲随们换好了衣服,趁着百官面新君的空挡,街口分手。
贾琼则驾一小车,晃晃悠悠去锦香楼,内城的打斗虽激烈但时候不长,主要是争夺城门,街面上还算不乱。
百姓们心惊胆战的出门观望,人群渐多起来。
叫开了锦香楼的后门,云儿惊愕看着贾琼扶下车一个姑子。
“六爷您好这一口啊。唉哟,这姐姐可真俊!可惜,年纪大了一些。如今啊,还是小的吃香。”
贾琼嘿嘿发笑,也不解释,带着脸黑成锅底的妙玉进了楼。
这才是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
“她叫妙玉。”
智能儿等人皆笑,与妙玉自陈家门,她们是一个妙字的排辈,真是有缘。
贾琼并不说破妙玉的身份,只是让三妙喊她师姐,并伺候着。
智能儿等自然明白不该问的不问,带妙玉去一间小屋里洗漱休息。
云儿问昨夜发生的事,贾琼简略说了说,安慰她道:“不会牵连到你们身上,关几天门,等外面平静了,再开门做生意。”
“不会乱杀人吧?”
贾琼冷笑起来:“那就看那些,将大义成天挂在嘴上的官老爷们,有没有骨气了。”
“六爷您要小心。”
“我还真不能小心,我得出去逛逛,让他们发现了我。”
贾琼一笑出门,楼上一扇小窗之后闪出一双担忧的眼眸,贾雨农,你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