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微微点头,面上赞许。
李心薇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迅速的找到问题的疑点和切入点,不仅是其聪慧程度,更多的是她的知识储备量,以及,政治敏锐度。
她在父母身边长大,必然是看过,经过,见过这些事情,也阅读过大量的书籍律法,才能清晰明了的切中要害。
更难得是,她身为女子,在叙述这场惨烈的案情疑点的时候,强压下了个人情绪,公正的看待事情,提出问题。
可惜了,这样的小姑娘居然两世都被坑的惨的一批。
想到这,佛子决定,给那黑心两口子再加上一个刀锯地狱。
油锅和刀锯,换着来,不然对不起这么聪慧的小姑娘。
视线落在了泛黄的卷宗之上。
这是一个经年的旧案了,事发与陈梁县的农户鲁家村。
午时鲁大发去田间劳作,鲁妻去送饭,家里只余一年近十二的独女枣花在家,等鲁妻回来,就见枣花衣衫不整,身下血流不止,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地上,显然是遭遇了强人。
等孩子救醒,方知道,是来此游玩的县城富户付大虎见色起意,侮辱与她,事后早就扬长而去。
鲁大发愤怒异常,告上县衙。
刚开始还好好的问询,后来升堂之时,付大虎巧舌如簧,言说,早就与枣花暗通曲款,两人是和奸,坚持不承认是暴行。
事发当时周围邻居都在田间劳作,人丁稀少,就是有听见的,迫于付大虎的势力也不敢露头作证。
陈梁县令最终判了个和奸,还判了鲁大发诬告之罪。
枣花悲愤至极,愤怒的咒骂一番之后,为证清白,在公堂之上直接撞柱而亡。
失去独女的鲁大发悲愤至极,想要拼命,被判了咆哮公堂,两罪并罚之下,打了板子,不等抬回家,就瞪着眼睛,没了气息。
鲁妻先后失去丈夫和女儿,装疯卖傻,要饭跑去了府城上告,幸的一位京城来的官员路过此地,正巧遇上了,他心生恻隐,将案子直接接过来,送到了大理寺。
然而大理寺积压的案子太多了,这一压就压了快一年了,还没处理。
也不知道,现在去了,还能不能看见活着的鲁妻。
佛子颔首,“你说的不错,看来是下了功夫了。前方二十里就是陈梁县了,到时候,你就仔细的跟着查验,问话的时候也仔细的听着。”
李心薇一愣,眼睛里猛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舅舅,我,我可以吗?”
世间对女子规范自有一套行为准则,琴棋书画,知书达理,贤惠温柔,就没有可以查案的选项。
“心薇,你要记住,身而为人,你不比男儿差,性别只是生理构造的不同,智慧才是人生大海中的凫水技能。”
“而你,恰恰不缺智慧,它才是你掌控自己人生的要诀。”
听见这话,李心薇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舅舅,眼底湿润,只有她知道,此刻她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了。
一抹亮光劈开黑暗,向着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