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然后……
她发现——
眼前之人不仅是耳根红了,
现如今,就连那修长如玉的脖颈上,都已是悄然染上几分绯红之意来……
姜瑟:“……”
怎么办?
她觉着,她好像越描越黑了……
……
而在姜瑟看不到的地方,
正背对而坐的陌瑾,此刻,不由用力抿了抿唇,
颇有些暗恼,自己这不争气便红了的耳根,以及轻而易举便红了的脖颈,
还有,自己那控制不住、变得越来越乱的呼吸与心跳……
让他莫名地有几分狼狈之意,
仿佛深藏在心底的,那些个无法说出口的隐晦心思,在这般不受控制的境况之下,忽然开始变得有些无所遁形起来……
当然,如今自己这般,
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小姑娘的几句夸赞之语,而是——
在外间淅淅沥沥、连绵不绝的雨声映衬之下,
房间之内似是太过安静息寂了些,所生的炭火也似是燃的太过旺了些,
使得小姑娘站在身后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与每一个词句,都太过清晰分明了些,
让他忍不住呼吸越来越乱,心跳越来越快,
耳根也越来越红得发烫起来……
此时此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小姑娘纤白细嫩、带着暖意的手,
正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轻轻穿拂过他的头发;
感觉到小姑娘的清浅呼吸声,正在身后咫尺之遥的地方,
一下一下,轻拂过他的耳畔,带起些微的颤栗与酥麻……
感觉到小姑娘身上如晨间清露、袅袅岚烟的淡淡清香,
而今,恍若无声无息、千丝万缕的透明丝网一般,从四面八方,将他悄然笼罩在内,
于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动作间,
似是都能闻得,那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使其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也让他忍不住地乱了心扉……
实在是让他既喜于与她的靠近,又觉着万般煎熬……
……
好在,就在其心跳渐乱,耳根发烫,
觉着自己几乎都要掩不住,心底的那些个深藏心思之时,
却忽而闻得,身后的少女似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似是骤然想到了什么般,就此,轻声开口了:
“不过说起来,”
“我师尊的头发倒也如陌瑾你一般,柔顺凝滑,犹如锦缎,令人羡艳……”
可不是,
姜瑟忍不住想起,当年在丹阳宗的日子里——
自家那清贵高华、如月皎皎的师尊,
每次沐发毕后,必定十分闲适悠然地、斜倚在殿中软塌上,
一手支头,一手则懒懒搭在膝上,随意拿了本书卷看着……
身后,恍若泼墨般的如绸长发随意散落而下,
于月白色的锦缎之上铺展而开,
黑白二色,愈发分明显目,
好看的令人心惊……
而每每这个时候,
被心甘情愿叫过来当苦力的自己,则捧着个脸,一脸羡艳地盯着自家师尊的头发,一眨不眨地眼巴巴望着,
只觉着,自家师尊当真是厉害极了,
这不,就连头发都能这般好看……
而对于自己这傻了吧唧的小徒儿,
明玄尊上那过分精致好看的凤眼,则忍不住微微上挑,
眼睛虽依旧望着手中书卷,
却能侧着身,朝着正眼巴巴望着、一脸羡艳感慨表情的小徒儿,轻轻勾一勾手,
声音慵懒散漫,没了平日里面对外人的清冷高华与漠然千里,
就此,毫不客气地吩咐道:
“小瑟儿,过来,替为师烘干头发……”
而每每闻得此唤,
姜瑟则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十分开心地,捧住自家师尊的宝贝头发,
随即,一边插科打诨、撒娇卖萌,十分厚脸皮地朝着自家师尊讨要丹药,
一边小心翼翼地,替师尊烘干那一头如瀑墨发……
……
而恰于姜瑟忍不住陷入回忆之中时,
闻得此言,
陌瑾却不由眼睫微颤,就此,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
“嗯?姜姑娘的,师尊?”
不得不说,
他实则已然心存疑虑许久……
不知为何,
有些时候,小姑娘给他的感觉,着实不像是十四五岁的少女,
言语间,她似是已然经历了诸多世事,遍览千帆,望尽了浮生荏苒一般,
全然不似,只经历这短短十几载……
且不仅如此,
事实上,在小姑娘刚刚出现的时候,
秦叔为了以防意外,担心或是有人指使,还特意遣人前去调查过,
然则,到头来,却什么都未曾查到……
姜姑娘似是凭空出现在了凌城城外一般,
没有人知道她是从何而来,也没有人知晓一个名为姜瑟的姑娘,
加之小姑娘当时刚入凌城时,模样着实有些狼狈,
可谓是披头散发、衣衫褴褛,
若不是因那一张脸还算是白嫩细腻,肌肤莹白如玉,看得出来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姐,
不然的话,城内百姓都要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小乞丐了……
故而,这般境况之下,
由于当夜天色太暗,加之客栈失火而到处一片混乱,
而横空出现的小姑娘,又模样狼狈、长发散乱地,将脸都给挡了大半,
故而,便更是无人认得出来,无从调查其身份……
如此,小姑娘的来历便愈发成迷,
如浓雾一般,让人捉摸不清……
而除此之外,
小姑娘的所言所行,以及所展现出来的那惊才绝艳、却又格外独树一帜的惊人炼药能力,
都有时候,会让人莫名觉得,
她仿佛,不似此世间之人一般,也全然不似一个阅历尚浅、十四五岁少女应有的模样。
若不是骨龄做不得假,表明的确乃是一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他们都要忍不住怀疑了……
……
不过,陌瑾不知晓的是,
秦叔他们之所以什么都查不出来,不仅是因为上述原因,
而更是因为,姜瑟所用的根本不是原主的名字,
加之从京城一路而来,原主担心被五皇子的人发现,还特意掩饰了相貌,戴了幕篱,
故而,即便是墨阁的人拿着姜瑟而今的画像去寻,
凌城里也根本无人能认得出来……
不过,陌瑾在此眸光微颤、思绪几转时,
身后的姜瑟却是对此全然不知,
她只是一面小心控制着手上的灵力温度,
仔细地替陌瑾烘干那恍若泼墨、柔顺凝滑的,似上好锦缎的微湿发尾;
一面眼尾微垂,神色认真,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怀念之意,继续缓缓轻声开口道:
“嗯,我师尊啊……”
“我师尊可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呢……”
说着,她唇角微勾,
忍不住露出两分淡淡笑意来——
可不是,
这修仙界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名鼎鼎的丹阳宗明玄尊上,
五万年来的飞升第一人,
名号随随便便拎出去,便能遭万人羡艳景仰的存在,
自然,是很厉害的人呢……
这么想来,
啧啧,当年在人群之中一眼相中自家师尊,随即便冲出去扒着不放的自己,也当真是太有眼光了些吧……
……
咳咳,
好吧,她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