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就冲你知法犯法,就冲你找流氓打这边的二嫂。”
田壮不服所地说:“老弟,你等着。”
“我还等着?你在北京牛B,你到这边还能装牛B呀?你不是二处的吗?我看你怎么牛逼。”挥手朝着田壮的鼻梁就是一拳。
“哎呦,操......”
加代连忙说:“哎,兄弟,别打别打别打,我们配合,你把我们带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去问,犯不上在这儿打人。我们配合你。”
“你废话挺多呀,刚才是你找的人吧?你挺牛逼呀,你挺社会呀?”说话间杵了加代三拳,“你还配合,这话要你说呀?你不配合试试?拉车上去。”
把加代、田壮和王瑞三个人拉到了车上。阿sir查后面的两辆车时,发现只是空车了。队长来到加代跟前,问:“你那帮哥们呢?不是跟你一起跑的吗,人呢?”
“我不知道。”
“行,我让你不知道,你等一会儿回去吧。”
加代、田壮和王瑞被带进了济南市总公司。
7
小事能化解掉是最好的。曹伟和大伯竭力为加代摆事,市总公司听了加代和田壮的身份和背景,也有此愿望。
曹伟在市总公司一楼,看到李队长把加代等人带了进来。曹伟一摆手,“李队长。”
“哎呀哎呀,二哥,你怎么来了?”
曹伟手一摆,“松开,是我哥们儿。”
“哪个是你哥们儿?”
“三个都是,松开。”
李队长一搂曹伟,“来,二哥,你过来。”
把曹伟拉到一边,李队长说:“二哥,你知道他们犯什么事了吗?”
“我知道。”
“那你这都敢保啊?二哥,我俩是好哥们儿,我提醒你,这混水你趟不得,你趟热回水,不得给自己蹦一身泥呀?洗都不好洗。你听兄弟劝,走吧。他算是到头了。”
曹伟问:“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角啊?”
“我知道,有一个是二处的老大,那个是什么加代,后边那个是司机。怎么了?”
“老弟。你这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能在你认为我们的二哥很大了,很牛逼了。你立功心切,想出人头地,想好好表现,我都能理解。但是你也听二哥一句话,别到最后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我没法告诉你他们背后是什么位置,但是肯定不是软柿子,听明白了吗?”
“二哥,这个......你不是吓唬我吧?”
“我吓唬你干什么?你听我的话,把手镯打开。我帮你说说。即使这个事摆到最后,能不能化得了,与你不相干。你别急于表现。”
李队长想了想,说:“行,行,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二哥,我听你的。”
把加代等人的手镯卸下,带到了会议室,递上了三瓶水,李队长说:“哥几个,没别的意思啊,你们得理解我。我不知道你们认识二哥。刚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别往心里去。我也是执行任务,都相互理解吧。”说完,转身出去了。
曹伟的大伯是济南市总公司的常务副经理,还有一年就要退休了,曹伟来到大伯的办公室,“大伯,怎么说也要把这事摆了。”
大伯一听,“就是你上次的那哥们加代吧?”
“对!”
大伯说:“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老大亲自下令,必须得抓回来。现在老大和衙门二哥的秘书小刘正在来的路上。等一会儿他们到了,我看看人家什么意思,你也别让我难做。”
“不是,大伯,这边不是找不着人了,是没想往大了找,是想让我们直接给摆了。当然了,大伯,确实不能让你为难,你尽量帮想想办法,使使劲儿。”
“我尽量吧。你在我办公室坐一会儿,你不用上蹿下跳的,知道不?你在这儿坐一会儿吧。等他们来了再说。”
加代、田壮和王瑞三个人被 收了手机,在会议室坐着。半小时左右,曹副经理的秘书进来说:“市总公司老大、高二哥的秘书小刘和二嫂娟姐来到了市总公司,进了老大的办公室。”
曹伟一听,“大伯,怎么办?”
“你等我。我过去看看。”曹副经理,还没进到老大的办公室,就到二嫂说:“老张,我跟你说,这件事你要是不给我处理明白,以后你就看着吧。”
“嫂子,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放心,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马上安排,一定严肃处理。给嫂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曹副经理敲门。“进来。”老大说道。
曹副经理推开门,一摆手,“老大。”
“哎呀,老曹啊,你干什么啊?”
“经理好,嫂子好,刘秘书好。”嫂子和刘秘书没有答理曹副经理。老曹说:“老大,我有点事跟你汇报一下。”
“噢,说呗。”
“咱俩能不能......”老曹手往外指了指。
“哦哦哦,那行。”老大站起身,对二嫂和秘书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出去说点事。”
跟着曹经理来到了走廊,老大问:“我正忙着,你有什么事啊?”
老曹说:“这是谁呢?这是我侄儿的哥们儿。老大,不管怎么说,你给化解一下。我侄儿求到我了,在我办公室坐着呢,你说我怎么办呢?”
“哪个是你侄儿的哥们?”
“那三个都是。”
“不是,是你侄儿的哥们儿,他想怎么办呢?”
老曹说:“想把事给摆来了,给化了呗。你想想办法吧。”
老大一听,“这个办法谁他妈敢想啊?我怎么给你想啊?我进去告诉她,我说你冲我呀,还是冲你侄儿?老曹,我发现你活腻了。”
“这是什么性质,你知不知道?拿炮轰的,从背后打的。我刚才去医院了,四个人后背被打破了,不停地流西瓜汁。二哥小舅子的脑袋上被砍了一刀。你开什么玩笑?这事谁敢买?”
“经理,我这么跟你说,你靠近一点。”
经理往跟前靠了靠,“怎么的?”
老曹说:“我侄儿的哥们儿,叫加代的那个,认识勇哥。”
老大一听,“哪一个勇哥?”
“你说哪一个勇哥?就那个勇哥呗。”
老大问:“什么关系呢?”
老曹说:“具体我也不太知道,但我知道关系相当不错,像亲哥俩一样,亲哥哥亲弟弟。而且被抓进来的一个是二处的老大,身份也不低。你想想,不比我俩的位置低。”
“还有一个呢?”
老曹说:“那个就不能算了,那个是加代的司机。”
“噢,勇哥会管吗?”
“必须的。现在不就是没想惊动人家,没想把事往大了闹。毕竟嫂子也没挨打,无非就是一个小舅子,我想如果我们这边能把事情处理了,这事不就拉倒了吗?”
老大一听,“那你这么说,我心不就有底了。我进去能提吗?”
老曹一摆手。“你别提呀。要提,我刚才不就提了吗?我们尽量在我们这个层面处理了,不想把这事闹太大了。因为那样,对姓田的也不好。”
“行,那我明白了,我心有底了。”老大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8
市总公司经理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二嫂却大闹市总公司,打了加代和田壮等人。好在曹副经理站了出来。
高总公司老大张经理回到办公室,一摆手,“嫂子,刘秘书。”
二嫂说:“赶紧处理吧。人在哪儿呢?”
“不着急。刘秘书,你等一会儿。嫂子,我跟你聊聊,行不行?”
“怎么了?什么意思?”
“呃,刘秘书,麻烦你出去一下吧。”
刘秘书一听,“不是......”
经理说:“麻烦你,谢谢啊。”
刘秘书看了看嫂子,“嫂子,你看......”
二嫂二摆手,“你先出去吧。”
刘秘书走出了经理办公室。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经理和嫂子。经理说:“嫂子,我希望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必要往大了闹。说实话,那边的身份也不低。”
“不就是二处的老大吗?”
“不是,还有一个,叫加代的那个,身份也不一般。”
二嫂问:“什么身份呢?”
经理说:“我没法跟你说太多。嫂子,你听我一句劝,这件事尽可能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怕提点要求,让他赔点钱,给你道个歉,都是可以的。”
二嫂一听,“是不是跟你认识啊?你说清楚。”
“哎呀,我没法跟你解释太多了。嫂子,你得理解我。”
“我不理解。我就问你能不能处理,你就告诉我你能不能处理。”
“嫂子,你看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一定要让我提点什么吗?说实话我也不太......”
二嫂手一指,“我不用你处理了。你等着。我自己处理去。”
说完,二嫂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经理在后面喊道:“哎,不是,哎......”
二嫂理都没理,摔门出去了。来到走廊,二嫂说:“小刘,你跟我下楼,你给我找几个阿sir配合。”
经理跟了出来,“哎,嫂子......”
刘秘书一摆手,“不用你了,嫂子生气了,不麻烦你了,不用你管了。”
来到楼下,刘秘书找了十来个关系好的阿sir。二嫂啪地一下把会议室门推开了。加代和田壮吓了一跳。经理想进入会议窒,刘秘书一摆手,“不用你了,你别进来。”
二嫂说:“把手镯戴上!”
加代一看,“你什么意思?”
田壮也说:“你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我们可以聊聊,这事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二嫂是一个强势,霸道的女人,进会议室的时候带了一根橡胶棒,根本不理会加代和田壮的话,说:“手镯戴上!”
三个人重新戴上了手镯。经理赶紧把电话打给了老曹。“老曹,你赶紧下来,这边我拦不住,刘秘书把我拦住了,不让我进会议室,你赶紧来。”
会议室里,二嫂来到加代身边,挥起手中的橡胶棒,朝着加代的头上来了两下,把加代打倒在了椅子上,边打边说:“你不是打我弟弟吗?不是砍我弟弟吗?你不是炮轰我吗,打我吗?”
田壮一看,“哎......你这......”田壮脑袋上挨了四下,又给王瑞的嘴巴上来了一下。
加代和田壮倒在椅子上,起不来了。
老曹下来了,刘秘书还是不让进。老曹说:“你给我闪开!”
“我闪开?你想没想过什么后果?”
“后果你妈!”老曹伸手把刘秘书揪过来,扔在了一边。
刘秘书叫道:“姓曹的......”
老曹说:“怎么了?你们反天了?谁让你们打的?”
十来个阿sir一看,“哎哟,曹副经理......”
老曹大声说道:“把手镯摘下,都他妈给我滚出去。”
老曹看向二嫂,“麻烦你也出去!”
二嫂说:“你跟谁说话呢?”
“我跟你说话呢!这是你家呀?是你家开的呀,你说打就打呀?谁给她拿的橡胶棒?”老曹伸手把二嫂的橡胶棒抢了下来。
二嫂一看,“哎哟,你敢抢我的橡胶棒?”
老挥手一指,“出去!有事说事,谁允许你打人的?拽出去。”二嫂被拉了出去。
经理一看,对。这种事老曹应该往前冲,应该出头,怎么做都行。我不行,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有什么关系,是什么背景。
老曹一看三个人被打成这样,说:“赶紧送医院去。她在打人,你们就在旁边看着呀?你们都有责任。”
走到加代身边,把加代的手移开,看了看头上的伤。老曹说:“赶紧上医院,什么话都不用说。上医院,该打电话就打电话。凭什么不让打电话呀?有问题解决问题。我陪你们去医院,出了问题我担着。打人成何体统?”
老曹陪着去了医院,让医生进行了检查,把伤口进行了处理。医生说没有大的问题。老曹说:“开个病房,住院治疗。”
二嫂和刘秘书回去以后,刘秘书把情况作了汇报。老高亲自把电话打给了老曹。医院病房外,老曹一接电话,“喂。”
“曹经理是吧?
“噢,你好啊,高二哥。”
“我想问问你,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呀?你清不清楚这事是什么性质,你了不了解事情的经过?我现在怀疑你在包庇他们,你是他们的伞吗?你要保护他们吗?”
老曹一听,“我不是任何人的伞,我只是尽我应尽的责任,履行我的义务。不管他做了什么,也不能在会议室打人。谁对谁错,都不能打人。现在打伤了,上医院看病不正常吗?”
“你跟我顶嘴是不是?”
“我压根没说怕过谁。这有什么的呢?这是我的责任。”
“我叫你跟我谈责任,你等着啊,事上见。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行,那我等着。”放下电话,老曹对带来的四个阿sir说:“该让人治伤就让治伤,该说事就说事。把电话给人家,为什么不让人家打电话呢?你们四个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心里要明白怎么回事。今晚你们四个别走了,在门口给我看着。”
说完,老曹来到病房,亲自把三个人的手机交给了加代。
市总公司执行命令,履行程序,依法抓人一点没错。但是二嫂的做法已经凌驾于法律之上了。
9
凡事都要讲理。这句话没错。可是什么叫理呢?跟什么样的人讲理?
把病房的门一关,曹副经理坐到加代的病床边,“大侄儿,你的伤不重。”
“大伯,我知道。”
老曹说:“大侄儿,我知道你找谁。打电话吧,把事情解决掉,大伯绝对支持你。”
“大伯,给你添麻烦了。”
老曹说:“没事,大伯心里有底。没问题,你打电话。我也不走,我在这坐着。你有什么需要问的,譬如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调来的?我来告诉你。”
“行。”加代直接把电话拨给了勇哥。
“喂,勇哥。”
“哎,没有信号啊......哎,听不清。”勇哥支支吾吾把电话挂了。
加代又把电话打到了勇哥家的座机上。“喂,哥,勇哥。”
“小油子呀,是小油子吧?”
“谁呀?老叔呀?”
“可不是嘛!是老叔。”
“老叔,我给勇哥家打电话,怎么打到你这来了?”
“我就在他家呢。”
“你又去了?”
“哎,我来看看他。我在海边下了点海鲜,你老婶让我送一点过来。我昨天上午坐大客车到的。昨天晚上两口子吃得可香了。”
加代问:“我勇哥人呢?”
“他出去了,去喝酒去了。我说你带我一个。不带,让我看家。我这不是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嘛。他们两口子一起出去了。你有事啊?”
“老叔,那我打勇哥手机。”
“不是,你跟我说,怎么了?你找他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加代说:“这事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呀。”
“怎么了?你就直说吧。你还不知道老叔这人吗?公平公正,凡事讲道理。你跟我说出什么问题了吧?”
“老叔,那我就从头到尾跟你聊一聊。”
这个老叔,实际上是嫂子的亲叔叔,勇哥的叔丈人。老人家勤俭,朴素,出门总是公共交通,自称公平公正,凡事讲道理,总是对勇哥指手划脚,说三道四。人是一个好人,但是勇哥见了就头疼。老叔却一点不在乎勇哥对他的看法。老叔非常喜欢加代,给加代起了一个外号,小油子。
老曹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怎么出了一个老叔呢?
加代电话里说:“老叔,我和我一个哥们儿,从北京千里迢迢来济南参加哥们的开业,你说算不算朋友?”
“那肯定算呀。”
“我们给他带了礼金,这礼还没随上呢,因为晚上......”要说到夜总会,加代没法跟老叔说了。
老叔说:“接着说呀。”
“我们上饭店。”
“上饭店?”
“对,上饭店吃饭完之后,哥们当地的朋友说我们那么老远过来参加开业,没安好心,说我们开的车贵了,嫌我们说话声音大,又说我们喝酒不对......反正就是挑我们毛病。”
“然后呢?”
加代说:“打了我的朋友。我朋友是二处的一把手。打了我这个朋友以后,我身边有几个哥们儿,一个是卖猪肉的,一个在市场的是卖海鲜的,实在看不过去了。说你凭什么欺负我们呢?哎,人家那边说我是二哥的女人,我就打你了。你要不服气,你就找人,你要有背景,你就来。你要是没有背景,就活该挨打。打你就得挺着。谁让你无能的?”
老叔一听,“哦,这话是这么说的?”
“可不这么说的嘛。”
老叔问:“你跟那个人认识吗?”
“不认识。”
老叔说:“那我找他。”
“老叔,现场打起来了之后,把我们扣到这边了,现在我在医院呢。”
“你受伤了啊?”
“受伤了,而且这边有阿sir看着我们。我们走不了。”
老叔说:“小油子,你走不走得了,你打人肯定不对,他们打人也不对,是不是?你等老叔去一趟,我连夜赶过去,我跟他们理论理论,凡事得讲个理。你等老叔去。”
“老叔,你看我这事能不能先化了?”
“不能化。老叔不是给人摆事,化事的。老叔过去帮你讲讲理。凡事都得讲理。”
加代一听,“那我给勇哥打电话。”
“你打什么电话呀?二哥的女人已经不讲理了,认为有靠山,可以随便欺负人,你认识小勇就可以了?你也不行!知道不?”
“行,老叔,那我明白了。”
老叔说:“你就听我的吧,有理走遍天下。老叔去一趟,帮你整理去。”
老叔把中山装穿戴整齐,皮鞋擦得锃亮。买火车票,时间太长了。买长途汽车票,明天一早才能发车。为了小油子,老叔平生第一次花了一千二百块钱,包了一辆出租车往济南去了。
听电话里说了半天,老曹问:“你勇哥呢?”
“勇哥电话没联系上。”
“你快一点啊,你找勇哥赶紧摆事啊。”
加代想了想,说:“我打的这个人也行。”
老曹说:“你找你勇哥,找个什么老叔,你老叔......”
“这是勇哥的老叔。什么我老叔啊?”
“谁的老叔?”
“勇哥的老叔。”
“勇哥的老叔?什么时候来呀?”
“不知道。估计得坐一宿车。”
老曹一听,“这样的人物没有专车,没有专职司机呀?”
加代摇手说:“我不知道,我不了解他。大伯,你今晚先回去吧,明天再说吧。他怎么也得明天到。”
“行。”老曹没敢多说话,当天晚上回家了。
早上七点多钟,老叔到了医院,把电话打给了加代。“小油子,你睡没睡醒啊?”
“老叔,我睡醒了。”
“在几楼?”
加代说:“我在七楼。”
“行,那我上去。”
老叔一个人来到是七楼,加代的病房里。加代说:“老叔,你看把我打的。”
老叔一看,“大侄,这事你不用管了,我帮你去讲理去,我看看他什么意思。你听我消息。”
“行行行。老叔,那用不用我找个人带你去?”
“行。”老叔点了点头。加代打电话通知了老曹。
10
曹副经理一进门,“哎,这个我得叫老叔吧?”
加代一听,“大伯,你们是一个辈份的。”
“哎呀呀呀,我忘了。老哥,你好。”
“哎,你好。”老叔看了看穿着工作服的老曹,“把衣服扣子扣好。”
“哈哈,老哥,我这有点急了。”老曹把衣服扣上了。老叔一看。“对,仪容仪表要注意,你的形象很重要。”
“老哥说得对。我......”
“你带我去找他。”
老曹说:“我们先找......”
“先找二哥,你给我约他。约好了,我直接找他去。”
“老哥,我用不用提......”
老叔说:“谁也不用提,你就跟他说,就是一个老头要跟他见一面,要跟他聊聊。你也不用告诉我是谁,压根我也没有什么身份。”
“行,那我打电话?”老曹把电话打给了刘秘书。刘秘书一听,“什么老头?”
“我也不知道什么老头,反正要跟你见一面,找你们二哥。”
刘秘书说:“哪有时间跟他见面啊?”
“是加代找的人,说是处理这个事儿。你看这问题不得解决嘛?要是二哥没有时间,你来一趟,你到总公司来,跟他聊聊。你把嫂子也带来,一起聊聊。”
“不是什么老头儿?是谁呀?”
老曹说:“我不知道是谁。”
老叔在边上说:“不用提不用提,不用提我是谁。你把他喊来,谁不谁能怎么的?”毕竟是老曹打的电话,刘秘书也不敢怠慢,向二哥作了请示。二哥说:“你去一趟吧,看看是谁。”
刘秘书和二嫂先到了总公司老大的办公室。没过一会儿,老曹带着老叔过来了。一进门,总公司老大一看,“这是谁呀?”
老曹一摆手,意思是你别吱声。老叔一进门,“你是经理呀?”
经理看向老曹,老曹点了点头,“哦,我是。请坐。”
老叔说:“挺有派头啊!衣服都穿上,着装整齐一点,帽子戴上。”
“啊啊啊,行。”经理把衣服穿上,帽子戴好了。
看着二嫂和刘秘书,老叔问:“他俩是谁啊?”
老曹说:“老哥,我介绍一下,这个是刘秘书,那个是二嫂。”
老叔点了点头,“啊,这事的经过我了解了。小油子,就是你们知道的加代,是我侄儿。你们想怎么解决,我来跟你们聊一聊。但是我先提点我的要求,尤其是你,小伙子,年纪不大,不能狐假虎威啊。不能仗着自己是某某人的助理,跟班,到哪都吆五喝六的,你忘记底线了,是不是?”
刘秘书听懵逼了,“嫂子,这是谁呀?”
二嫂说:“我他妈也不认识。你干什么的?”
“麻烦你注意点修养。我来是跟你们讲理的,这事我都知道。我问你,凭什么吃饭的时候瞧不起人家?你们的一切都哪来的?从哪来的?你凭什么瞧不起人家卖菜的,卖猪肉的?凭什么你他妈打人家。打完还告诉人家,打了也白打,我想问问你凭什么呀?凭什么你就比人高啊?你跟我说说,你们哪比人高?就因为你嫁了一个好丈夫?你丈夫更应该比人低,你们都是什么思想啊?”
老曹和老张眼睛都直了。刘秘书问:“你是谁呀?”
“什么我是谁?我是谁不重要。我说你就听着点。这件事儿,也不是我批评你们,是完全可以改正的。但是你回去告诉你丈夫,还有你的领导,噢,是同一个人,告诉他别干了,让他自己辞职吧。”
二嫂一听,“你是干嘛的呀?”
“你别管我是干什么的。这样的人能干好什么?除了欺负人,还能干什么?你回去告诉他,让他辞职别干了。”
“你是干什么的?”
老叔说:“我就是一个小老头,我从东北来的,我葫芦岛的,平时我下点海鲜,养养鸟,种种花,我什么也不干。但是这些事儿我就看不过去,我就要过来讲讲理。我说什么,你们俩就听着,一个个人摸狗样的,都他妈长良心了吗?还我是干什么的?我什么都不干,我就不能说你们了?我这么大岁数,是不是你们长辈?一个个的,我告诉你,回去告诉你丈夫,你就说是我说的,他不配,自己辞职回家去。他干什么呀?卖肉的和卖菜的,那是你们该欺负的啊?”
老叔让经理把衣服整理一下,接着对二嫂和刘秘书说:“这不是一个小问题。像你们这个年纪,正是大好青春。多为别人去考虑考虑。谁生下来就富有啊,谁生下来就比谁高啊?不管你拥有多少财富,为人一定要低调,谦卑,对不对?你这搞什么玩意儿?还打人,把人给打进医院了,还告诉人家黑白两道的随便找,哪有这些问题呀?今天就我坐到这样,我什么也不是,我就是个老头,说实话他们俩我都不认识。”
老叔一指老曹。“你认识我吗?”
“我......我不认识。”
老叔又一指老张,“你认识我呀?”
“我......我也不认识,刚刚见面?”
老叔说:“他们俩我都不认识,但是他们俩比你们强多了。人家就知道卑躬屈膝,竖起耳朵听我说。你们要好好听听我对你们的评价,看看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跟你说,你就听着点,你别不服气。你戴的那个金链子是不是挺贵呀?怎么来的呢?”
二嫂实在忍不住了,说:“跟你们俩不认识啊?”
经理说:“不认识。”
老曹说:“我......我也不太熟。”
刘秘书一听老张和老曹都不认识,说:“嫂子,你看?”
二嫂说:“老头,我问问你。”
“问我什么?你管谁叫老头呢?”
“我就叫你老头了。你跟人都不认识,你跑到这给人上课,你是谁呀?”
“听你的意思,还要打我呗?我跟你讲的课是不是白讲了?听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是打我呀?来吧,我这个岁数了,我一头白发,我今天就看你们谁敢打我?我就什么也不是,我连买卖都没有,我连卖菜的都不如,打我吧。来,我看你们谁敢打我。”
11
二嫂说:“老头儿,我发现你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了。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在这儿说那些没有用的。这个事经过你知道不知道?”
老叔一摆手,“我不用知道,我拿屁股想都知道,你们就会干这样的事,欺负这个欺负那个。来,你欺负欺负我。”
“我告诉你啊,老头,你这个岁数我不跟你计较。你赶紧走!你要是不走,我可跟你说......”
“怎么样?我就不走。”
二嫂一下子站了起来。经理连忙拦住,“哎哎哎,嫂子,嫂子,嫂子,他这么大岁数了.......”
老叔一看,“哎哟哟哟,干什么呀,还打我呀?我等着呢,来打我吧。”
二嫂气得鼻子不来风,经理拦着说:“他这么大岁数了。嫂子,刘秘书,我们下楼说。”
经理推着二嫂和刘秘书往门外走。老叔站了起来,“你别走,你别走。”
二嫂本来都要出门了,听到老叔这一声喊,停下脚步,转过了身,怒视着老叔。经理说:“大叔啊,还是老哥的,你差不多得了呗,你谁都不认识,听你叭叭叭叭讲一大堆,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是谁呀?”
“我谁也不是。我不是说了吗?我谁也不是,我给你们提要求,我告诉你们这事做得不对。怎么了?不能听我说话呀?谁给你们的权力?我说得不对吗?”
经理一摆手,“我不跟你计较。嫂子,我送你下楼。”
二嫂和刘秘书出门了。老曹说:“老哥,你歇一会儿。”
“我歇什么,我歇?站住,站住。”说话间,老从办公室追了出去,“我跟你们说,我不管你到哪,我就跟着你们,我非要看看你们到底还要干什么,我就跟着你们。我跟你们说的话,都是为你们好,你给我站着。哎,我说话没听见是不是?哎,我跟你说话呢?哎......”
二嫂一转身,把经理往旁边一推,来到了老叔跟前。老叔双手叉腰,“怎么的?”
“我再说一遍,老头,你赶紧滚蛋,你赶紧滚蛋啊!”
“你敢打我吗?你打我吧!”
二嫂一把薅住了老叔的衣领。老叔一边挣,一边说,“我告诉你啊,三,三......不是,我发现你......我是为你们好,哎,我是为你们好......”老叔数了几次三,也说不出二,二嫂抬手朝着老叔的脸上连着抽了几个耳光,一松手,老叔坐在地上,靠在了墙上,“哎呀,哎呀......”
老曹出来一看,“老哥,老哥。”
“哎呦,我去,哎呦,这女人是挺泼辣的。”
二嫂说:“我看你能怎么样?就打你了。牛逼的话,你找我。小刘啊,走!”
经理陪着二嫂和小刘走出去了。老曹把老叔扶进了办公室,倒了一杯茶。
老叔问:“你看没看见?”
“我看见了,老哥。”
“这事儿你做得完全正确。刚才你俩怎么说不认识我呢?”
老曹说:“本来我俩也不熟呀,这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老叔点了点头,“你这人不错。”......
经理回来了,“老哥,真不是我说你。”
“你说我什么呀?”
经理说:“你跟人也不认识。而且你这什么身份呢,你就跟人家这个那个的,给人家上课,人家听不听啊?老曹,你从哪弄来的这个老头?”
老叔说:“你们呀,全被眼前的利益和角色蒙蔽了双眼。”
老叔拿出电话,“我找个人,我就不爱找他办事儿,找他办事儿吧,我还老臭他,他跟我俩还不对付,我不愿意找他办事。这一天的......”
“老哥,什么意思呀?”
老叔说:“我不爱给他打电话,一天除了喝酒,就是打麻将,打扑克,我可不愿意找他了。跟你们一样,一天天的,一天天吆五喝六,我说他说了一万遍,老跟我顶,我说他也不听,你就不爱找他办事。”
电话拨通了,“喂!”
“老叔,老叔,你有事啊?”
老叔问:“你在哪儿呢?”
“我不在外边呢吗?你不是在我家吗?你就住我家呗,这两天我不回去。”
“不是,你是不是烦我呀?”
“我烦你什么呀?你是我老叔,再怎么地,我还能烦你呀。”
“我不跟说没有用的,说这些话都多余了。你帮我办个事,办完事我走。”
“办什么事你走呀?”
老叔说:“我被扇耳光了。我是过来帮小油子的。”
“小油子?”
“就是你那个弟弟。”
“哦,哦,怎么了?”
“我过来帮他讲讲理,他妈这边不讲理,仗势欺人,你把这事儿给我办了。刚才在走廊里给了我几个大嘴巴子。你打个电话,赶紧给安排一下,把这事办了,我好回去。”
“办完,你就走呀?”
“对。你把这个事儿完之后,我也没事了,我就回老家去。我他妈也不愿跟你家待着,我要不是给你拿海鲜,我都不会来。”
“我马上办。怎么回事啊?”
老叔说:“济南二哥的女人仗势欺人,把加代好一顿打,现在住在医院呢,脑袋打裂开了。我来看看怎么回事,想论论理,讲讲道理。她不跟我讲理。连我这个七十来岁,满头白发的老头都打。你说她不就是仗势欺人吗?”
“怎么打的?”
“连打了我四个嘴巴子,啪啪的,我操,把给打坐地上起不来了。”
勇哥忍不住笑了,说道:“哎哟,老叔呀,你说你这一天的,你说我说你什么好?你说你这一天,你说你去干什么呀?”
老叔一听,“你......你笑啊?”
“我笑什么呢?我没笑,我就说这事儿,你说你干什么去呀?你说你这老头儿,你这一天的......行了,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了,我立马就办。你回来吧,我马上打电话。”
“好嘞,你赶紧的。”
“好嘞好嘞。”放下电话,勇哥说,“活该啊,打轻了。”
12
勇哥把电话打给了加代。“加代呀,你把老叔调去了呀?”
“哥,我没调他。哥,我找你,我打你家座机,他接的。把我干一愣,我说不用他,我说我给勇哥打电话。他告诉我不行,必须讲理。自己一个人包了一辆出租车来的,花一千二百元车费。来了之后自己找人家去了,说讲理,说人家做法不对。”
勇哥说:“被人给揍了,你知道吗?”
“哎呀,操,我不知道啊,哥。”
“你他妈也真硬,那是我老叔,你怎么说调走调走了?”
“我真没调他。哥,你还不知道他这个人吗?可爱管闲事了,都在家闲出屁了。我不是帮他把小院子整利索了吗?没事,就喜欢给我打电话,半夜给我发短信,小油子,九点半必须熄灯睡觉。”
“行,你俩处得挺好呀。”
“哎哟,天天一到九点半给我发短信,该熄灯睡觉了。早上七点半给我发短信,到点起床了。”
“行行行,那好嘞。条得严重吗?”
加代说:“我不严重。”
“我说老叔。”
“我没看着。谁打的,我都不知道。”
“那好嘞,我安排吧。”
勇哥把电话打给了涛哥,“涛子,你马上去一趟济南,到那边联系加代和我老叔,你问他们怎么回事,你把事情解决一下。然后把我老叔接回来。这事是我让你处理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哥,我明白,那我即刻出动。”
七八个小时以后,涛哥赶到济南,先去了医院。涛哥领着十来个白房的人,见到老叔,先是敬了一个礼。老叔一下没想起来是谁。涛哥说:“老叔,我是涛子。”
“哦,对对对,小涛。你来干什么?”
涛哥说:“勇哥叫我过来接你回去。”
老叔一听,“他这事......”
“我来解决。”
老叔说:“曹老弟啊,你把那人的信息提供给我小侄儿。涛子,你去把人带走。”
涛哥说:“行。老叔,我带完人,你跟我一起回去。加代,你也回去,勇哥说了,不让你在这边待着。”
加代一点头,“行。”
到市总公司把车取出来后,老叔坐在劳斯莱斯车上,老曹带队,到了二哥的家中,没有敲门,直接把门打开了,小刘、二嫂都在家。涛哥把小本子一亮。嫂子一点也不怕,手叉着腰,“你是谁呀?”
小刘连忙说:“嫂子,这个不能耍横啊,这个耍横就完了,你再仔细看看。”
二嫂重新看了一眼,“噢,有什么事吗?”
“我告诉你啊......”涛哥刚开始说话。门外拿过来了老叔的声音,“这回你看看。我说好话你不听。跟你们说一些正确的思想和观念,你们不听呀,这下好了。这回我给你们好好讲讲课。小涛子,全拽车上去。”
“明白了,老叔。”
把二嫂和小刘押上了车。老叔说:“涛子,我坐这车吧。”
“老叔,你坐这车干什么?”
“我跟她谈谈。”
“老叔啊,回去就是我们跟她谈了。”
“不是,你们谈不清楚。”
“我们能谈清楚。老叔,你歇一会儿吧。你跟加代坐一辆车,歇一会儿。”
“那也行。”老叔又坐上了劳斯莱斯。
二哥家的保姆把电话打给了二哥,告诉二哥白房把二嫂和小刘带走了。身边的人过来问:“二哥,怎么办?”
“弃卒保帅。”
“不管嫂子了?”
“不管。跟她说一万遍了,要低调点。不要打着我的旗号耀武扬威,不听啊。”
“小刘呢?”
“不管。自作自受,自生自灭。”
老叔跟着加代去了医院,等加代往下后,老叔说:“小油子,你好好养病。我上白房找涛子去。”
“老叔,你就别去了。”
“我得去,我看他怎么处理。”
白房里,涛子问二嫂,“你是不是打老叔了?”
“打了。”
“好,你写下来。”
涛哥又问小刘。“你是不是也帮着打了?”
“我是......”
涛哥说:“你不用提人,在这里提人,罪加一等。”
二嫂和小刘正在写材料。老叔过来了,“涛子,涛子。”
“哎,老叔。”
“把门打开来,我进去看看。”
让李哥看着两个人写字,涛子来到门口,问:“老叔,你来干什么?”
“我看看,我看看怎么交代的。”
“老叔,这事儿就别管了,这这么大岁数了。”
“我看看不行吗?”
涛子说:“你上我办公室等一会儿,写完我让你看行吗?”
“那也行。”
写完之后,涛子把二嫂写的字给老叔看。老叔看了一遍,说:“涛子,这态度挺诚恳的啊。”
“挺诚恳。”
老叔问:“打算怎么办呢?”
涛子说:“这边就看他丈夫过不过来捞人了。”
老叔一听,“涛子,我也不懂你们的套路。也别太过了,给人家一个机会,差不多也就得了,别一棍子把人打死。本身没多大事,太那个也不好。”
“老叔,她打你了。”
“打我,无所谓,我这个老头也扛打。我的意思不让她欺负别人。她欺负别人不行,欺负我无所谓。”
“老叔,你的境界真高呀!”
“哎,适可而止。”
“老叔,明白了。”
老叔问:“车钱,我得找谁呀?”
涛哥说:“找加代。让代弟给你报。对,我找他。”
老叔又跑到加代的病房,“小油子,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因为什么?”
加代把事情还原了一遍。老叔指加代说:“小油子,你记住了,你现在有伤,我不打你。以后,你给我少去夜总会,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啊?”
加代一听,“哎,老叔,我再也不去了。”
“把我车费报了。”
加代让王瑞给老叔一万块钱。老叔一听,“小油子,你什么意思?一千二就是一千二,为什么给我一万?你是骂我呀?”
老叔只收了一千二,第二天就回葫芦岛了。
二哥认定一个道理,能直接到我家里把人带走了,我一句话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很长时间,二哥不管不问。
最后二嫂进去将近一年,小刘进去一年多,且丢了饭碗,小舅子伤好了以后,进去了一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