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浓烟滚滚,站在门口几乎看不清楚里面的陈设。
棠衾回过头,语气幽幽,“你是把厨房点着了吗?”
“我……”沈知礼垂头摸摸鼻间,“饭菜味道是没有问题的,我刚研究会烧火。”
从他记事起家里用的就是天然气,一日三餐有高薪聘请的厨师供应,后来留学期间他自己做饭,用的都是智能电器。
地锅,他真的没有碰过。
棠衾认命的准备去收拾烂摊子,结果走进去发现炒菜已经装进了盘子,锅里煮的野菜粥,除了有点糊味儿,其他还不错。
她松了口气,“看来你做饭有点天赋。”
好歹没把他的锅炸了。
沈知礼认真的把衣服晾晒到绳子上。
各种颜色的短衫半裙,花纹艳丽,在小院内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这算剧烈运动了吧?”棠衾从窗口瞥见他的动作,嘀咕,“不会撕裂吧?”
她的担忧并不多余。
沈知礼刚晾完最后一件衣服,动作陡然一僵。
他能明显感觉到有血逐渐渗透纱布,浸湿了外面披着的薄衫。
一小块猩红在藏青色布料上凸显。
棠衾端着菜从他身边路过,鼻尖嗅了嗅,在淡雅的花香中准确捕捉到那丝血腥味,“严重了?”
沈知礼面色自然,只抬手摸了下腹部,“没有。”
棠衾的目光下移。
“吃完饭再处理,”沈知礼温声道,说完就走去厨房帮忙,行走动作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
棠衾观察片刻,终于把目光移开,去拿了中药熬煮。
“阿婆说每天一次,”她估摸着剂量,用小勺子把碾碎成小片的药材扒进罐子里,“但你怕苦,我换了一味,药效可能会打折扣,一天喝两次吧。”
她蹲在小炉子旁边认认真真的用扇子调整火势,动作十分娴熟。
沈知礼靠着门板,好整以暇的看她,“你经常陪阿婆去寨里看诊吗?”
“发热或者普通外伤我能看,伤筋动骨的就要阿婆出手。”
两人并排往堂屋走。
棠衾想了想,大致跟他介绍,“巫医是世代传承的,阿婆的父母早逝,是从她阿奶那里学习的医术。”
“这么多年阿婆一直没有成家,后来见我也是一个人,我帮她采药,她就教我些简单的药理知识。”
“她常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等她百年后故去,说不定需要我接班。”
她像在叙述一件很小的事。
但放眼望去,寨里百来户人家,小孩子和年轻人尤其多,算起来也有将近千人,巫医却仅有一位,若是碰上传染性病症,整座寨子都有可能覆灭。
这样潜在的危险也会由棠衾承担?
沈知礼皱了皱眉,觉得不切实际。
但塔南寨的资源结构就是如此,一时半会儿也更改不了他们固有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