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很有耐心的。

进去，然后被送出来，再进去，再次被送出来。

重复了至少二十次之后，有人先让步。

小孩被强制的坐在他的臂弯，整个人散发着厚重的无奈，以及无可奈何。

他双手收紧，像抱着一个漂亮玩偶一样蹭着她的发丝，“好啦我们出去吧。”

“悟，没有那么简单的。”她用手指轻轻往后捋着五条悟的头发，像在习惯性的安抚他。

“你在说什么？”

“跟我来。”她挣脱了他的怀抱在他准备出现下一个过激举动时，牵住了他。

他们一直朝着一条看不到头的甬道里走，一直走，一直走到壁纸褪色，地板变白，一切都是纯白色。

那有一扇门，她示意他推动，但五条悟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开，努力了半天，门依然只露出了半指节的一条缝隙，就和他来时一样。

他弯腰凑上前，里面似乎是一件房间。

电视很大，像一块落地窗，里面播放着他看不懂的电影，电视前是一个沙发，沙发椅背很矮他能看到她半个后背，还有一动不动的上半身。

那是另一个原理，是他最熟悉，即将准备告白却没有出现的原理。

他出声喊她，敲门，用拳头一下一下的砸门，但她就是不回头。

“没有用的。”小孩说，“门不开，她就看不到你们。她看不到你们，听不到你们，她就出不去。就像我一样，她出不去，我也出不去。”

“那怎么样才能打开门？”

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了被他丢在地上的牌子，郑重的给他戴上。

“进影厅吧，观影人。”

她牵着他走回了最开始的地方。跟奇怪，明明来的时候，他们走了那么久，回去，却只是几步。

“里面都演着什么？”

站在门前，五条悟伸手玩弄着小孩红色的长发，小孩似乎极其讨厌别人这样，拨开了他的手。

“你可以自己看。”

“不嘛，告诉我了嘛。难道买电影票之前，你不会看预告片吗？”他磨人的性格又犯了，不依不饶，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自己。你会看到自己。”孩子默默地离他远了一点。

“那我会看到原理吗？”

“不会，你只会在第三人视角里看到自己。”

他撇撇嘴，“我不看了。”

小孩很是错愕，语调都不一样了。“你不想看到自己吗？”

五条悟蹲下来，平视着她，表情坦然不带炫耀，不带自傲。

他说，“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是勇敢，是烦人，是鬼马，是执拗，是蛮不讲理，都无所谓。因为很早就有视角可以让我看到，因为接受真实的自己对我来说并不可耻，所以我不在意审视自己。

但如果你和我说，我能在里面看到你，看到原理，那我一定会进去看。因为比起看自己，我更想看到她。你绝对不会知道，现在的我有多么想要见到她。”

小孩愣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或者抉择。

不一会，她说，“好。那接下来进入影厅之后，你会站在更旁观的视角，看到她和你。”

这或许也就是为什么后来的五条悟会对夏油杰大打出手的缘由。

因为在更旁观的视角里，在万圣节的烟花绽放于天空时，他清晰的看到了，原理那一刻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