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年初，我亲口向我父母提出了退学的请求。”李宋说道，“我的母亲勃然大怒，她觉得我在发疯，我什么也没说，我的父亲也一反常态地沉默了。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她破口大骂，骂我不听话，骂我父亲愚蠢。最后骂我二爷爷发癫，给我灌了迷药，让我不务正业。我我的父亲一反常态地沉默。后来母亲又去找了姑姑，是哭着回来的。她也私底下找我谈过，我依然什么都没说，我有不可说的理由。我离开母亲的房间时有些于心不忍，那位徒手掰开黑暗的女人，佝偻在凳子上，容颜憔悴。而后我总会听见他们两人起争执。有一次我听见母亲大声说了句‘我终究只是外人。’我知道自己无法去劝慰她，自己的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的母亲离开了家有小半年。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变得有些薄情。”
“你不是说修学未满的龙族子民不具备成人的资格嘛？连嫁娶的资格都没有！为什么你有这样的打算呢？”
“因为我背着父母学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那些不被龙族允许的知识。比起没有成人的资格，那些禁忌的东西直接让我站在了整个龙族的对立面。”
李宋十四岁年初，算是完成了魔法的训练，说是完成了训练，其实是受限于李宋的魔力储量，学到了族长实力的四成已经是极限了，再往上，李宋连一刻都顶不住，即使只有四成，推倒墙壁什么的对李宋来说还是小菜一碟。因为十岁那年族长就跟李宋说过要她以后拜二爷爷为师。在李宋完成了大部分的黑暗魔法强化训练后，族长便要带她去认师傅，李宋打心底不愿意，要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抛弃男孩子们炽热目光的簇拥，转而去跟着个糟老头子，怎么可能会乐意，即使这人是龙族英雄。她是带着这样苦恼的心情去到二爷爷那里的。山上的薄雾刚散去不久，枝繁叶茂的树上还挂着些晶莹的水滴，几缕清风携着清晨残留的凉爽与树叶夹杂着泥土的芳香来到了李宋的身边，李宋张开嘴巴吸了一口，心中的郁结好像疏散了些。老爷子不喜欢见人，除非他从家里出来，不然一年也见不到一两次，所以李宋每一次去，都会回想着记忆里的二爷爷家的模样。几步过后便来到了记忆里的大理石板小道，走到这里意味着离二爷爷的宅子不远了。大理石板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原来的四角被泥土与落叶淹没，只有中部露出的大理石原本的面目，昭告了还有人迹。李宋一边走一边用脚拨弄着四角的泥土与落叶，不一会儿便到了二爷爷的住处，放眼过去，那宅子比上一次来的时候要破旧许多。台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粗大的立柱上布满了斑驳的灰尘，那是曾经绿色的生命在那个地方奋斗而留下的赫赫战功。相比于湖的另一边黑龙府邸那富丽堂皇的楼宇，这座宅子实在是入不得人眼。李宋不禁心生疑惑，为什么堂堂龙族英雄会将自己安置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宅子里头倒是和记忆里没什么两样，一如往常的简约与干净，二爷爷也一如当年不见人影。李宋实在等不下去，想起自己以前去后山摘果子，虽然如今是早春，不可能有什么果子，但她还是想去看看，其实她是想去看看那些可爱的动物。
后山上，，莫要说果子，便是果树也少了一大半，剩下的多是半死不活，稀稀拉拉长着几片叶子的树，院子几乎已经荒芜，杂草肆无忌惮地在院子里生长。接着往上走去，那片空地依旧如往常，只是已经没有了兔子在上面蹦跶了。大棚子又扩大了些，里面不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一群兔子，一群老鼠全待在了属于它们自己的牢房里。摸一摸兔子的想法也破灭了。一路走来，除了森林里的常青树依旧，到处是斑驳的、破旧的痕迹。本来心情就差，这满目疮痍的样子让她更不舒服了。
“李宋，回来，爷爷来了。”李宋随手折了根草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一路晃到了大堂里。端坐着的二爷爷又老了许多，两鬓完全白了，原来尚红润的面色竟有了几分苍白。虽然面带笑容，却总有说不出的憔悴。李宋本来想问为什么后院的果树没了，看见二爷爷的模样，也就没了开口的意思。反而是老爷子看见她手里拿着的草，笑着说道：“那些果树我没时间打理，被虫子咬死了。索性就砍了。”
“可是那些兔子为什么也要关起来？”李宋问道。
“不关起来会乱跑，爷爷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抓它们了。”
“我说派个人来照顾你的起居，你又不愿意。之前每天给你送米呀菜啊什么的人你没有背着我赶走吧？”族长说道。
“照例是早上送了东西就走了。”老爷子回道，“以前还能自己种菜，现在老了，院子都荒咯。”
“你叫那送东西的也帮你打理打理四周嘛，弄得好看些总也住得舒服些不是嘛。”族长说道。
“别人待在我身边让我不舒坦。”
“你就没有舒坦过。以后让宋儿跟着你吧。我教她的魔法也算告一段落了。”
“是嘛。”老爷子的语气明显高昂了些，“来，李宋，让爷爷试试你的水平。使出你最大的本事，就在这里。”
“在大厅里？万一打坏了东西怎么办。”李宋对爷爷说道。
“你教得好啊，玄子。”老爷子夸赞道，“宋儿能考虑使用魔法的后果，说明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既然如此，爷爷便和你到外面去比试好吧。”
“好。”李宋小跑着来到了房前的空地，老爷子慢步走到空地上。
“动手吧，宋儿。”老爷子悠然地说道。在外面李宋就没有了顾忌，与父亲训练的这些年，她深知和他们的差距。既然爷爷想看自己的训练成果，便全部展现出来。李宋一跺脚，以她为中心的地上迅速爬上了一层雪白的冰霜，在冰霜上，十几朵冰花正含苞待放。
“化形术，很漂亮。”老爷子夸赞道，“你姑姑教得也好。”
“不止冰花哦，还有冰棱。”李宋说完，脚下两根巨大的冰棱拔地而起。迅速冲向了二爷爷。老爷子只简单一挥手，冰棱便凭空消失了。李宋只觉得有种诡异的感觉，自己的魔法与自己的联系被硬生生截断了。
“展示一下黑暗魔法吧。”族长说道。
“等一下，冰系魔法的效果还没有展示，还有低温哦。”李宋说完，屏息凝神，以自身为中心释放寒冷，周围很快起了一层薄雾，地面也迅速地结起了白霜，随着寒意的释放，雾气渐浓，最后竟像有了重量一样坠在了地上。族长发觉周围空间的冷度正急剧上升的时候，已经一个后跃走远了。老爷子只是笑笑，仍旧站在原地，好像温度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似的。
“可——以——了。”二爷爷的话一卡一卡地传到了李宋耳朵里。她便懂事的收了魔法。
“怕是有个三十多的冷度了。不错不错。比起你姑姑还差点。”爷爷说道，“接着展示黑暗魔法吧。”
“谢谢爷爷的夸奖，那我就继续了。”李宋收了冰系魔法，黑暗由她的手臂溢出来，像水一样落到了地上。她一抬手，一根四四方方从黑暗中向老人袭去。李宋只想着用全力，结果黑柱竟将二爷爷贯穿了。李宋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叫喊的时候就看见爷爷慢悠悠走到了黑柱的边上，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黑暗魔法没有学化形术吗？”爷爷笑着说道，“看黑柱的速度，力道不错。”
“你，你没事吗？爷爷。”李宋惊叫道。
“你想伤我还要再学个一百年。呵呵。”
“啊，哦。也有化形术，和冰系魔法共用的，爹爹没有教我黑暗魔法的化形术。”
“不是我不教，实在也因为化形术对黑暗魔法没什么意义。”族长说道。
“你爹说的有道理。你还会其他的魔法吗？体内化形怎么样？法阵学了没有？怎么没见你用呢？”
“我刚想演示呢，刚才黑柱把你刺穿了，吓得我都忘了。”李宋嘟囔道，“我现在就展示。”李宋站定，淡蓝色的法阵从她脚下向四周增长。李宋双手向左右一推，法阵加快了速度奔向远处。
“停停停。不用尽全力，爷爷只看看就是了。”在爷爷的要求下李宋停了下来。爷爷接着说：“挺漂亮的，跟你姑姑算是一个样子了。黑暗的呢？也演示一下吧。”
“黑暗的爹爹没教。”李宋摇着头说道。
“因为也没什么意义啊。况且我告诉她不要乱用黑暗。”族长站在老爷子身边解释道。
“说是这么说，也有你偷懒的成分在里面吧。”老爷子揶揄道。
“确实平时也比较忙。哈哈。”族长挠了挠头，像个理亏的小孩。
“我还有翅膀也给爷爷看看。”李宋说着单脚点地，一个转身，一黑一白两对羽翼分别从她的背部与腰部长了出来。
“啧啧，真漂亮，一黑一白，两对立的东西都在你手里了。哈哈。”老爷子毫不吝惜自己的赞扬。
“你的女儿比你小子当年还厉害。”
“是是是，我是不争气的主。”族长笑着说道。
“掌握了这些魔法差不多了。尤其是翅膀，超出了我的预期啊。后面我再补充补充，保证孩子以后是一等一的高手。”
“听见了没有，宋儿，爷爷要教你新东西，还不快认师傅。”族长说道。
“爷爷要教我什么？”李宋直截了当地问。
“李宋，怎么这样和长辈说话？没礼貌。”
“没关系，没关系。这么些年李宋一直在学这学那的是吧。也真难为了孩子。”二爷爷说，“别听你爹的，不用拜我为师，就是以后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好不好。老朽虽然已到风烛残年，脑子也还好使。”
“叔你可别这么说。今天也就过来打个照面，我回去再好好劝劝。”
李宋着实有些无语，父亲说的话完全不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当初逼着学黑暗魔法，现在又要跟着爷爷学什么东西。明明自己还要读书，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假期自己没有休息过了，别人在学的时候她在学，别人在玩的时候她也在学。明明自己也是孩子，凭什么遭这样的对待，想着想着不禁委屈从心中起，湿了眼眶。二爷爷目光如炬，一眼看穿了孩子的心思，对族长说道：“我说不用就不用，现在老家伙说话也没用了嘛！”又安慰李宋道：“宋儿没关系哈，以后只要有任何不理解的问题都可以来找爷爷，保准给你一个答案。平时不用往这里来，尽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去吧，去玩去，我跟你爹爹说几句话。”
二爷爷的话像一纸赦令，族长点头示意便是在赦令上画了押，李宋自由了。“那我回去了！”几个字急不可待地撬开李宋的嘴，蹦了出来。她一路跑回家，回头瞧见远远落在山上的宅子，竟觉得有种遗世而独立的美。
“这孩子怎么还没有长角？”老爷子问道。
“之前也带她去看过大夫，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我觉着没长角反而好看些。”
“她在学堂可因着这件事受欺负？”
“这倒没听说过。”族长说道，“丫头在学堂里应该挺受欢迎的。”
“那就好，那就好。回去劝劝孩子，让她多往这里走走。”二爷爷说了两个字便不见了，幽幽地传来完整的一句话，仿佛上天在跟他说话。族长对着空地点了点头，快步往家里走去。
一周后，李宋一个人踏上了去往爷爷住处的那天路。那是她父亲跟她整天唠唠叨叨的结果。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非要她去学些东西。对李宋而言，二爷爷是龙族英雄，值得自己尊重，但他更是自己的爷爷，一位从小到大统共也没有见过多少次的亲人。尚不谙世事的她，如何能用敬仰之情洗刷陌生感？
李宋手里提着一盒伴手礼，那是母亲准备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宅子的大门敞开着，李宋走进去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叫了一声爷爷但并没有人回应她，对此她甚至有些习惯，不管来多少次，老爷子总是不在。见没人回应，她也不多开口了，便走了出去，在门外的台阶上坐着。不一会身后便有个熟悉的声音呼唤了她。转身一看，老爷子赫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来了。你爹没来吗？”老爷子笑着问道。
“爷爷好，我爹叫我来的。”
“是你爹逼你来的吧？”
“嘿嘿，他总跟我说让我来问问题。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不过今天来还真有一个问题哦。爷爷。”
“什么问题，跟爷爷说说看。”老爷子见李宋坐在台阶上，索性自己也坐在了台阶上。
“就是，我六岁的时候的问题，那会我能够唤出冰棱了，但是当我切断魔力的时候，冰棱就消失了。后来我觉得，唤出冰棱的时候已经消耗了魔力，那就不应该消失才对。”
“啧啧。后生可畏啊。”老人赞叹道，“你小小年纪竟然在思考这些东西，想当初我问你爹的时候，他给我来了句管它呢，能用就行。”
“呵呵。我爹说那是钻牛角尖。”李宋笑道。
“什么是钻牛角尖，凭着自己的三脚猫功夫硬啃难题才叫钻牛角尖。想弄懂问题的心初衷永远是好的，要学会变通。”
“好了，好了，我来给你解释一下。首先，确实唤出了冰，你唤出的冰与自然界的看起来和摸起来都无两样，但是，它不是真实的东西，而可以说是因魔力的输入而持续存在的幻影。”
“为什么会是幻影呢？爷爷。我想知道。”
“因为这是你的身体在保护你啊。魔法并不是不能制造出真实存在的东西，你知道要多少魔力吗？”爷爷故作神秘地说。
“要多少？”
“之前好像有个计算式，爷爷老糊涂给忘了，反正，就拿你爹爹举例吧，榨干他的所有魔力，也不过能创造出一粒细沙那么多的真实存在的物质。”
“需要这么多魔力？”
“所以懂了为什么是你的身体在保护你了吧。要不然随便一个魔法都会要命啊。”
“原来还有这样的道理啊。谢谢爷爷解答我的疑惑。”李宋笑着说。
“不用跟爷爷客气，我还想着能把我这些年琢磨出的东西教给你呢，保准都是你闻所未闻的新鲜事。说起你的黑暗魔法，你学得挺快的嘛，有冰系魔法的阻碍在前，一年的时间算可以了。当年你爹爹都学了小半年。我记得他第一次学魔法的时候，你大爷爷带他到这片山上。”
“哦，我知道，我爹讲过了。”
“讲过了，他哭的哇哇叫也告诉你了？”
“哭？我爹爹说那会他气得踢树发泄呢。”
“哈哈，什么跟什么啊，那会他鬼哭狼嚎呢，要不是我去把他带到屋里，你爹怕是吓死在山里了。”
“是嘛？”李宋疑惑地问道。
“哈哈，当个笑话听听就好，千万别跟你爹说哦，当然更不能跟其他人说。”
“嘿嘿，我知道了。”
“说到魔法，我再提一嘴好了，魔法这东西，没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把自然界的各种现象借着人的思想具象化出来而已。自然界中冰是冷的，火是热的，被打了会疼。所以魔法也是一样的。往后你若是见到其他看不明白的魔法，不要觉得奇怪，该觉得奇妙，那只是因你不懂其中的自然规律。”
“我爹以前说过，魔法是对自然界的模仿，所以自然界有什么咱们就学什么。”
“说是这么说，这自然界太过神奇，太多太对的规律咱们没有搞明白，最后只落得个金木水火土几大类魔法，实在是对自然的轻蔑。”
“错咯，爹爹，还有光明与黑暗呢。”
“我怎会不知道，还有电，还有风呢。”爷爷说道，“会用，不代表就明白了其中的规律，，就说你的黑暗魔法，你能搞明白是什么道理嘛？”
“不知道，所以爷爷要告诉我黑暗里头的道理嘛？”李宋好奇地问道。
“可惜，爷爷一个人理不清楚。还有很多本该由龙族理清楚的事情却不去理清楚。与其稀里糊涂学魔法，探索自然规律才是硬道理。”爷爷感慨道，“如今的龙族已经只剩‘用时不疑’了。”
“爷爷指的需要弄明白的事情是什么？黑暗魔法吗？我以前不会的时候也觉得应该搞清楚，现在会用了倒不那么想弄明白了。”
“是比黑暗魔法重要得多得多的事情。”二爷爷表情黯淡了下去。
“爷爷你跟我说说看，没准我能帮你弄清楚呢。”
“好啊，等你准备好的时候我就告诉你。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爷爷说完后就从李宋身边消失了。这一次是自己是靠得如此的近，也是如此的措手不及，她惊得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李宋还陷在震惊中，老爷子已经站在了她身边，手里拿着几根香。李宋正疑惑着宅子里连香案都没有的人准备香有什么作用，爷爷说：“宋儿，站起来抓紧我，咱们出发了，一定不要松手。”李宋老老实实照做，用尽全身力气拽紧了爷爷的袖子。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特别诡异的空间，空间里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很熟悉，却都呈现出一种仿佛被折叠了一样的扭曲状，两人只在里面走了两三步。
“我们到了，宋儿。”二爷爷说道。刚才扭曲的景象仿佛被撕裂了一样让李宋一阵目眩，定睛一看，原本已经到了嗓子眼的想问问爷爷的魔法是什么来头的话被眼前的景象生生压回了肚子里，两人的眼前是一片墓地。她努力在记忆中想要找到这个场景，无奈自己确实是没来过。
“来这样的地方做什么？”李宋不解地问道。虽说已经不怕黑了，但是墓地有不干净的东西这个念头可是围绕在每个十多岁的孩子心头。
“我带你来见见你的逝去的亲……亲人。”爷爷说道。
“我的亲人？”
“跟我走吧。”一老一少，一前一后。走在墓地里，一会之后，爷爷在一座坟前停了下来，墓碑上刻着“宋氏汐之墓”四个字。爷爷点燃了几根香，在墓前拜了三道。插在了坟头上。
“宋氏汐之墓，我的名字里也有宋字，这就是我的什么亲人吗？爷爷。”
“嗯，你拜拜她吧，给她上株香。”爷爷说道，手指捻火，点燃了余下的三根香，交到李宋手里。李宋哪里做过这样的事，只得学着爷爷的做法，也在墓前拜了拜。把香插在了坟头上。
“宋儿，这里不单有你的亲人，她们是整个龙族的恩人。也是在最美好的年华为龙族捐躯的英雄。”爷爷语气变得伤感了起来，哎，年纪大了。”
“他们做过什么有恩于龙族的事情吗？”李宋问道。
“李宋，每次来到这里我的心里都极度的愧疚，咱们龙族对不起这些人啊。对不起她们。”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叹息，仿佛这些人是死于他的手中一样。
老人什么也没告诉她，自顾自地沉浸在伤感中，这让李宋着实手足无措。茫然中无意瞄到了其他墓碑上的字。“邓氏红之墓、于氏兰之墓、刘氏春儿之墓、赵氏巧红之墓、孙氏彩霞之墓。奇怪，怎么都是女人。”李宋嘴里轻声念叨着，又往其他的地方走去，还有更多的李氏、周氏、吴氏、郑氏，无一例外都是女人。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脚步竟渐渐快了起来，几乎一个人跑遍了整个墓地。她气喘吁吁地回到二爷爷身边，头上冒的却是冷汗。
“女人，全是女人。二爷爷？为什么这里埋的全是女人？”
“你想知道吗？即使后果不堪设想你也想知道吗？”二爷爷悄声问道。
“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李宋有些激动地说，“告诉我吧，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