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宴席上，众将得知卫达的身份后，皆大吃一惊。埋怨和调笑一句又一句的说起来。骆达知道多说也无益，就混着一杯接一杯的烈酒，全灌进了肚子里。说是为骆弘接风，最后竟变成了骆达的罚酒大会。

好在众人欢娱，见骆达被人抬回去后，又寻一处快乐去了。

薛玖不与他们热闹，同骆弘回到了自己府上。

在一间院落里安顿好了骆弘，两人便再次热聊了起来。

“玖弟分析得没错。”骆弘道，“王壑派蔡坎来就是分你的兵的。他不觉得你能守住盛川，所以他要保象关。其实朝廷里除了智弁一派，无人信你能守住盛川。”

“我父亲也这般以为？”薛玖问。

骆弘也不正面回答，他反问道，“你觉得你守得住？”

薛玖打起马虎眼，“战场无常事，未敢说一定守的住，更不能说一定守不住。胜败常是一瞬之间的事。”

骆弘点头道，“玖弟所言甚是，少丞的意思是，莫强为，莫不为。见机行事，保存力量。”

“如是这样，盛川丢了呢？”薛玖问。

骆弘道，“皇上能同意蔡坎守横山郡，就说明皇上心里有盛川丢失的心里准备。皇上让你在盛得城继续领军，说明他对盛川依旧不舍。只要不是输的太难看，总归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少丞说，你起点太高，落一落别人的期待，未尝不是好事。做臣子的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最怕的就是位极人臣。你太年轻，需缓着来。”

“如此说来，明年我这里的任务就是要守好了？”薛玖又问。

骆弘叹了口气，冷笑道，“情况还要复杂些，司空秦福转任盛川，你当他来游玩的吗？虽然朝中的基调是，来年主攻旗开关，把大魏的北大门锁起来。盛川打牵制，尽量守好。可随着秦福的到来，怕是会怂恿你再进一步。他出身寒微，过会考，多年蹉跎各个川郡，最后终蹬九卿之位。如今反倒舍了，来到如镜花水月般的盛川，他不就是在搏吗？如果收复三川，也许他真的就能靠着功勋和威望，打破惯例，摸一摸三公的位子。哪怕只坐几年，秦家也足以跻身豪族了。再者这三川的大蛋糕，切得最多的还不是先拿下三川的这批人？以过往的履历看来，如果你想进兵，他确能足械足食的供应你，而他有这个本事。”

薛玖想了想，说道，“那不都是好事？败了，有蔡坎兜底。胜了，有秦福支持。我进退有余啊。”

骆弘笑道，“也就你会这般想。你可是要去顶镇南王常耀之的。今年你是奇兵，杀败的都是杂牌。来年你可是要面对北齐王牌，你的这点人手差太多了。蔡坎分你的兵，秦福逼你进，你活动空间太小了。哥哥只盼你能自保就好了。”

骆弘接着分析道，“皇上为保盛川，和宋陈议了和，准备抽出二十万人支援西北。五万给了中行倍秧攻打旗开关，十万在蔡坎手中，守横山郡，你这只得五万。你现在手中也就八万人，能动用的不过五万，加上南川和永康能募集过来的三四万人，你手里的机动部队加起来也就十三四万。现在鳌山郡的齐军十五万，北阴平府还有十多万。常耀之最多派五万人增援旗开关，他自己肯定挟着二十万人扑向你。盛川多平原，齐魏多年来的战损此是一比三。你说你怎么打？”

薛玖静静的听着，最后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对骆弘说道，“大哥，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