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峰上,蓝若伊从各地天合居里,抽调了一部分法宝符箓,很快又重新把天合居塞得满满当当。
虽然数量和质量都大不如前。
不过终归还是保住了一些脸面。
受了惊吓的蓝偲偲这几天卧床不起,她闭目养神,“若伊,若是你现在不忙的话,就坐下来,与我说说话吧。”
蓝若伊目光有些躲闪,“师父,我还要去看天合居的账本……”
蓝偲偲睁开眼,温柔的看着她,“可否晚些去看,我想跟你说说话。”
接替小天照顾蓝偲偲的侍女适时将热茶奉上,蓝若伊无奈只能坐在床边,目光死死盯着地面,嘴巴抿得紧紧的。
“这些天,云泽峰多亏有你照料,若伊越来越优秀了,想当初把天合居交给你的时候,没想到竟然有这样规模。前几天,颜杳说的那番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吧,她的确就是你的生母。”
蓝若伊低着头,还是死死的盯着地板,看不看蓝偲偲一眼。
蓝偲偲顿了顿,“当年,你刚出生,在来仪凤峰那里住着,她和大师兄准备完婚的前一天晚上,我父亲,也就是上一任掌门死于妖族之手。”
蓝偲偲提起她父亲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犹豫,却未见悲伤,她与父亲关系并不亲密。蓝慎是一个顽固的人,他执意把她许配给大师兄,哪怕她和大师兄都无意于彼此。
他都不愿意退让。
大师兄为了逃避与她的婚约,故意去花枝奉城云水台败坏自己的名声,让整个修仙界都知道他风流成性,他品行不端。
可实际上,大师兄只是在云水台看了一夜的舞蹈。
父亲并不在乎这些,哪怕父亲不知道大师兄在到底干了什么,哪怕世人都说大师兄不是良配,父亲都执意让她嫁给大师兄。
蓝偲偲并不是执着于婚姻的人,她虽不喜欢,但若让父亲执意如此,大师兄也接受,那她也能接受。
可大师兄显然不能接受。
柳徽州和鲁树浊去秘境探险的时候,无意碰见了颜杳,大师兄对其一见钟情。后来鲁叔浊大意,埋骨于秘境,柳徽州重伤,被颜杳带去花枝奉城医治。
大师兄清醒过后,更是非颜杳不娶了。
那时颜杳还未有男宠,她也不像现在这样行事狠辣,她在妖族竞选妖皇的失败了,她孤身在异乡,无法拒绝对大师兄那明晃晃的爱。
得知大师兄另有所爱的时候,蓝慎险些把大师兄逐出师门。
蓝偲偲有些怅然,事情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其实一直都不相信颜杳会突然杀害她父亲。颜杳曾经和她聊过,面对她这个凡人婚约者,颜杳没有一丝的傲慢,她既谦虚又礼貌的向她问好。
蓝偲偲并不在意颜杳本来是一个怎样的人,只要她愿意装,并且愿意为了大师兄装一辈子,蓝偲偲并不在意她的口不应心。
“杀害我父亲的妖,是任千扬,算算时间掌门师兄也该得知这个消息了,这些年,我们一直都误会她了。”
蓝偲偲伸手去够蓝若伊,“若伊,你怎么了?”
蓝若伊就呆呆的坐着,弯腰驼背,没有生气,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所以呢?她是我的生母,师父就不要我了吗?我不要,我想当师父的女儿。”
蓝偲偲无奈极了,怎么办,情敌的女儿竟然是妈宝女,而且还认她当妈妈了。
“谁说不要你了?我没有不要你呀,若伊乖,”蓝偲偲抱着蓝若伊的肩膀。
蓝若伊翻身,趴在床边,头埋进蓝偲偲的怀里,搂着她的腰,放声大哭,“我知道我不是师父的亲生女儿,这几天……我都听他们说了,当初是因为颜杳犯下死罪,为了不牵连到我,师父才收养我,给我冠蓝姓的。我好害怕,呜呜,我,我好害怕,现在她突然说她被冤枉了,然后,然后他们就要把我送回去的,要我当颜杳和柳徽州的女儿,我不要他们的女儿,我要当师父的女儿,我不要。”
蓝偲偲抱着她的头,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轻声安慰她,“谁说的,谁说要把我女儿送给别人了?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女儿,若伊乖,阿娘没有不要你。”
蓝若伊哭得更委屈了,天知道这些天她都是怎么过的,她一直避着蓝偲偲,一直不敢和蓝偲偲对视,一直装成自己很忙很忙。
她生怕蓝偲偲发现她无所事事了,就要和她聊聊归属问题。
可她从小就没有生父母在身边,她一直是跟着蓝偲偲的,她接受不了,甚至无端,她开始怨恨颜杳,恨她为什么要突然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恨她要把她从蓝偲偲身边夺走。
蓝偲偲一下一下摸她的背,给她顺气,眼眶通红,她不是感性的人,心中最最柔软的地方也狠狠的戳中了。
蓝偲偲一生下来就注定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她是一个无法修炼的凡人,父亲的确宠爱她,可那份爱是强制的,让她不能自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