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第一次听到她说家乡话，这种感觉很奇妙，她靠着机窗，笑得温柔，说着张然听不懂的话，外面云海翻腾，仿佛仙境。

迪丽热芭问：“你怎么不说话？”

张然笑：“很好听，可惜我听不懂。”

迪丽热芭也笑：“真的吗？你觉得好听？”

张然点头：“特别好听，我很想学，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教我吧。”

以后……

迪丽热芭呆了呆，脸有些红：“以……以后……”

她没说以后怎样，以后教，还是不教？

张然笑：“所以你刚刚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哦……”迪丽热芭回过神：“意思是，离群被雪埋，离众被风刮。”

“很有道理，可你为什么会想到这句话？”

迪丽热芭笑了笑：“我觉得，你可能就永远不会被雪埋，不会被风刮。”

张然一怔，苦笑：“谢谢你，但愿吧。”

这句谚语对他有特别的意义，因为作为文化工作者，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离群”和“离众”。

他看着迪丽热芭：“你说的很对，我会记在心里的。”

迪丽热芭只是随口一说，她没想到张然会表现得严肃，她有些不好意思，“嗯。”

或许因为外面的阳光强烈，激发了香水分子的运动，她身上的橘子香味更明显了。

张然不由得吸了一口。

迪丽热芭不明所以，笑问：“你在干嘛？”

张然说：“你好香。”

迪丽热芭脸再次红起来，她被夸了，应该说谢谢吧，但这种事似乎不好说谢谢。

张然说：“香水特别适合你。”

迪丽热芭轻声说：“你送的……”

其实是敏英送的。

张然却没有挑破真相，这款香水和迪丽热芭的气质组合在一起，对他有着说不清的吸引力，他很喜欢。

“以后……”

迪丽热芭抬起头：“嗯？”

张然轻声说：“以后香水用完了，就告诉我，我给你买。”

迪丽热芭赶紧客气：“啊，不，不用，我自己买就好了……”

“你不要自己买。”张然说。

她怔住。

“也不要用别人送的，没有了就告诉我，我给你买，明白吗？”

迪丽热芭的脸“腾”得红了起来，她不知道拒绝合不合适，她低下头，微不可查的“嗯”了声。

张然却听得很清楚。

他没再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安静。

飞机逐渐开始下落，张然的耳朵有些疼。

他“嗯？”了一声。

迪丽热芭问：“怎么了？”

“没事。”张然说。

他忽然想到刚才的话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在哪里呢……

他突然睁大眼睛，他想起来很久之前——其实也没多久——杨蜜曾经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似乎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杨老师……原来……

张然的心情忽然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