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兰陵公主已经嫁给柳述了,要兰陵公主再嫁的话,势必要先把他们夫妻拆散,不仅不是一件喜事,反倒是一件惨事。
冷笙想起她和兰陵公主的交情,这件事不能不问,于是僵硬着脸皮,小心翼翼地问杨广:“嫁兰陵公主……那柳述呢?”
“柳述不久前对我无礼,我打算将他发配到边境去。这个人你不必提啦。”杨广不以为然地说,语气中隐隐透出一股残忍的气息。
“这……好像不妥吧。”冷笙迟疑着说,同时眼珠飞快地转动着。她知道兰陵公主深爱柳述,如果将柳述发配到边境,兰陵公主说不定要跟了他一块儿去,到那时就是天大的乱子。
“有什么不妥?”杨广哈哈一笑,“你和我已是夫妇,若再让梁公和兰陵公主结为夫妇,亲上加亲,有何不妥呢?”虽然他有心克制,但讨好之意还是从语气中露了出来。”
冷笙这才知道杨广原来是为了讨好自己,忽然间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未及细想,已然大怒。
首先杨广谋划的这件事不是喜事,他竟然想拿这件事讨好她,简直是不可理喻;再则,杨广若是想缓解夫妻关系,就该想想怎么做个好丈夫,干嘛拿妻弟的婚姻说事?叫他回到她身边奉承一下她,就这么难吗?
“我萧家虽然门第不高,但也不需娶你杨家一嫁再嫁之妇!即使兰陵公主又守新寡,也是不大合适,更何况她的丈夫还没有死。”
说完这句话之后,冷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臣妾告退。”说罢转身就走。
杨广僵在御座上,活活地被气怔了,过了半晌之后仍无法缓解,气得都发作不出,怒极反笑。他看着门外冷笙远去的身影,恶狠狠地说:“是吗?那我就非把兰陵公主嫁给你弟弟!看你们萧家敢不敢不要!”
杨广闪电般把柳述罢官拘押,几日后就要发配边境,然后下诏逼兰陵公主再嫁。
没想到兰陵公主誓死不愿与柳述分别,还上表请求免去公主的封号,请求杨广让她和柳述一起前往边境。
杨广看到她的奏折之后只是冷笑,多年前她悖逆他的事情,这些年来柳述和他意见不合而引发的不睦,全在此时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他轻蔑地把兰陵公主的奏折合上,用力地摔在桌子上,恶狠狠地低声说:“现在可不同先帝在的时候。你跟我耍这小孩子脾气,以为还有用吗?”
杨广没有准许兰陵公主和柳述一同前往边境。杨广先把兰陵公主幽禁起来,暂不提把她嫁与萧瑀之事,却把柳述的发配之地改为穷山恶水的岭南,先把他安置于粤东的龙川,未过多久又迁徙至粤西的桂州。桂州当时尚属蛮荒之地,生存条件极为恶劣,杨广存心要把柳述折磨死。
兰陵公主在京城听到这个消息,心如刀割,屡次上表请求杨广准她前往岭南,和柳述一起“受罚”,杨广一律置之不理。
兰陵公主因悲愤而暴病,不久便奄奄一息,临终前上表请杨广把她葬于柳家的坟地,不久便与世长辞。
杨广对她的怨恨却没因她的死而结束,故意把她葬于离柳氏坟地很远的地方,下葬的规格也颇低,根本不像公主的待遇。朝野上下皆为她的遭遇而伤感,同时也为杨广忽然变得如此残忍而感到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