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宣华慢慢地闭上眼睛,脸上颇有几分圣洁的安详,嘴角却浮起一丝狡黠的笑容。
宣华夫人闭上眼睛之后便昏睡过去,牙关咬紧,水米不进,无论怎么呼唤和针灸都无法让她有所反应,又过了几个时辰,她便安然去了。
当冷笙听到消息的时候,宣华夫人已经去了,寝宫里正乱糟糟地给她准备穿衣装殓。
虽然不知道宣华夫人的病根,但冷笙隐隐地感到她的死可能和自己有关。别的不说,就凭宣华夫人见到自己时那惊恐的样子,就可以断定自己一定给了宣华夫人很大的压力。
侧室因为不被正室喜欢忧惧成疾,最后惊恐而终的事情经常有人说起,何况自己还多次找上门去,揭她最痛的伤疤。
冷笙原以为宣华夫人的脸皮有城墙厚,没想到她竟是这么花柳弱质。
宣华夫人的寝室里充满了哭声。一来宣华夫人平日里的确温和怜下,二来杨广见宣华逝去,悲痛得几乎傻了,宫女太监们知道自己悲痛得若有半分不诚挚,说不定就有无妄之灾降临到他们头上,所以都拉开了喉咙死命地号哭。
这些哭声纷乱地撞入冷笙的耳朵里,不仅增加了她的负罪感,也让她感到更加不安,慌忙抬眼去看站在宣华夫人榻前的杨广。
杨广像雕像一样站着,呆呆地注视着宫人们为宣华夫人穿衣装殓,此时像感应到了冷笙的目光般回过头来。
冷笙看到他的脸的时候,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冷得就像凝上了一层厚冰,眼眶下挂着两行粗粗的泪迹,一直拖到下巴上,眼睛里则充满了悲痛和愤懑,看到冷笙时,是冷冷的不屑和恼恨到极致后的厌烦。
“她死了,你终于称心了吧?”他冷冷地吐出了这句话,看向冷笙的目光也更加不屑。
“那皇上是要处罚臣妾吗?”过了许久,冷笙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杨广听到冷笙这句话后,脸孔剧烈地颤抖了几下,露出一种莫可名状的神情,忽然转过头去冷冷地说:“朕已经死了一个老婆,难道还要再死一个?”
冷笙怔住了,杨广却挥了挥手叫她退下。
冷笙恍然地退了出去,走到门外,呆呆地看着天空,心里就像一团乱麻。
看来她是过关了,杨广并不打算追究她的责任。可是……可是……冷笙的心里忽然翻滚起来,眼里也涌出了泪花:可是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曾经想过让她给宣华夫人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