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言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如晴天霹雳:“爷爷之前真的想将公司交给裴良翰吗?”
钟繇扭过头看他,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却说:“遗嘱公证时我也在场,你爷爷就你爸一个儿子,不把股份给他难道给我啊?”
他话说的理所应当,随后又嘟囔,“我可不愿意当他儿子。”
裴尚言轻笑:“嗯,可能裴良翰也不愿意当他儿子。”
钟繇只当他在说笑。
他解释:“倒不是说我们有了异心,他裴良翰搞一言堂我倒是无所谓,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骨头了,可这跟那些一心为集团卖命的人要怎么说。”
拐杖在车里敲得直响,“不能凉了人心呀。”
裴尚言没让钟繇把他带到他的度假公寓,和司机说将自己放到酒店门口就行。
钟繇前两天海钓,拉上来个大黑鲷,足足有二十斤。
正想说晚上摆一桌正好叙叙旧,他告别的话一出来,钟繇气的直骂臭小子。
“万一我嘴一松把您求清静的地址说给了谁听,回了国您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
裴尚言一句话堵的他闭了嘴,说:“你前辈我能是这样的人?”
“行了,我也不强留你,你们律师忙起来不要命,滚回去休息吧。”
裴尚言微躬身子跟他告别,老爷子想到了他小时候,跟人说再见时也是这副样子,他还嘲笑他是个礼数多的小老头。
如今自己成了老头,他英俊帅气的站在自己面前,倒真是物是人非。
他佯怒,扭过脸不让他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眶,拍拍座椅,示意司机赶紧开车。
A市连着几天阴雨连绵。
那晚隔着落地窗瞥下的那眼落霞或许是顾念辞这周看到的最明艳的风景。
平地高楼皆掩映在雨幕之下,城市变成了黑白色调的默片。
除了社畜仍在雨中奔忙疾走,缩头缩脑,大多人领悟到下雨天宅居才是对待这个天气的最好方式。
天气不如意,人的心情也跟着不景气。
一旁的助理正和另一个女医生抱怨这是第几次忘记带伞。
顾念辞看着面前的瓢泼大雨,将伞递给了助理。
“用我的吧,我待会和Craig一起回去。”
助理接过雨伞后忙向他道谢。
“滴——”
车窗降下,Craig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率先露出,他向顾念辞示意:“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