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辞走到玄关,将裴尚言给他留下的那个纸袋拎到了客厅,那只白瓷小狗和顾念辞小时候的记忆一样,还是那么纯洁鲜活,而黑瓷在他手中却有了裂痕。
他当时骗裴尚言黑色的那只碎了,也不完全是谎言,因为它确实碎了。
顾念辞抚摸着白瓷,手心的疤痕如今只能感觉到些许凉意,如果当初裴尚言给自己的是这个,或许边缘会渗入几丝红色的杂质也说不定,顾念辞想。
他母亲还在世的时候,顾念辞觉得自己在飘摇的风雨里尚且能存活,可傅瑾仪自杀的那个下午自己失去了一切。
他当时也不过六岁,这样的代价,他承受不起,也只能承受。
Craig说他失去了爱人的能力,顾念辞现在不认同了,他只是再也经不起失去,只是会习惯性的自我怀疑,是否是自己不够好,才让那么多人义无反顾的放弃他。
他曾经以为既然结局注定他孤单一人,那便没有必要开始。可是现在他变得摇摆不定了,他开始思考如果之前选择裴尚言这条路,结果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下午的时候,金海成给顾念辞打了一通电话。
顾念辞正在和莫培延玩桌球,斯诺克世锦赛的直播在前头的悬挂屏幕上放着。
莫培延笑着跟顾念辞打赌,他青睐的那个选手这局绝对能赢。
顾念辞笑笑,紧接着又进了一球,直播里恰巧也响起了掌声,解说员兴奋的声音掀了起来,巧合的像是在为顾念辞欢呼。
顾念辞绕着桌子走位,轻擦巧克观察接下来打什么位置。
电话遽然响起,顾念辞将杆扔给旁边看直播的球馆经理:“大明,来替我一局。”
他瞥了眼来电,拿起手机抬脚便出了包间,径直走向大厅左侧的露天阳台。
阳台上放了个莫培延的太阳椅,旁边卧了只微笑天使萨摩耶,小狗见到熟悉的人来,粉红的舌头耷拉下来,对着顾念辞小声呜呜两声。
顾念辞侧身坐在椅子上,将夹着的烟咬在嘴里,手轻轻揉了下萨摩耶的头。
“金叔。”
他礼貌的叫了一声,可动作像是有些急躁,朝旁边的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可力度太大,不少都弹到了桌面上。
“嗯,您只管说。”
顾念辞侧着手心掐着烟将它送到了嘴边,眯着眼重重的吸了一口后又重重吐出烟雾。
顾念辞越往下听眉头皱的越深。
旁边走道上来了人,顾念辞起身,站到了阳台的一角。
“所以我上次让您看的那个人的确和212案有点关联对吗?”
“行,我知道了,您待会儿有空吗?我去找您。”
顾念辞回包间的时候,大明如临大赦,他走上前想把杆递给顾念辞:“顾哥你可算回来了,跟莫总打斯诺克我实在不是对手,你快上吧。”
在大明身上,莫培延总算找回了点自信,他忽悠道:“再来一局,刚刚那把突然来手感了,这局我让着你。”
顾念辞没接那杆,扯了一旁沙发上放着的外套,路过大明时停下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慢慢玩,我有点事先走了。”
大明叫了两声,垂头丧气的回去受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