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飘舞,道袍翻飞,张君来阴沉着脸,衣袖内的双拳咯吱作响,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刚毅的面容。男子凝视着一脸肃然的百花,咬牙低语道:
“又是这句,天罚之人不可度!”
张君来的眸光逐渐变得凌厉,他哼了一声,接着铿然道:
“天罚之人不可度!此话,张某不敢苟同!”
最后一句蕴含怒意,声震天地。百花眉头一挑,又见张君来双手衣袖一甩,背负在身后,如玉般的面庞此刻显出一抹崇敬,昂然道:
“自得师尊点化归于道楼门下,张君来苦修三百五十载,而达太清境九重天。此后修为停滞不前,困于此境界一千两百余年,本以为此生无缘仙途。万万没有想到,因为一壶酒和明圣祖结缘,大醉三天论道七日,最终越过了九重天最后一阶,成就纯阳真仙境。张君来修道三千四百五十载,师尊授我道法,但张某的道心却是明圣祖所授。一剑破万法,一心灭万魔。张君来敬天,但从不畏天!这就是我的道心!”
说到此处,张君来眼中精光熠熠,略带讥讽道:
“天罚之人?什么是天罚之人!为天地所不容嘛?既然不容又为何降生?张君来以为非大造化无天罚!给他一个机缘,或许他就能开创一个新的乾坤。这样的人,为何不度?又怎能不度?”
“你还真是执拗,一如往昔哦。不过,还算有良心。”
美眸流转间,肃然之态消融,欣慰之意泛上绝美的脸庞。百花继续望向五里氏族的方向,颇为感慨地念道:
“如今还有几人记得他的恩泽呢。”
张君来似乎没有明白她话中的深意,也瞥眼也看向下方。片刻后,银发道人好似忽然想起一事,试探着问道:
“你居住在此,莫非也是为了那个孩子?”
“不是。”
女子语气随意,目光平静,但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张君来一愣,既而又问:
“我刚才感应到那道灵根的封印禁制似乎有所松动……”
他话还没问完,红衫女子坦然接口道:
“不错,我是想解开它,但可惜如今的我,有心无力。”
见她毫不掩饰地承认,张君来心中更加惊疑。一方面是不知这位叱咤修仙界的风云人物为何要这么做。另一方面还是疑惑于为何她如今如此孱弱,竟然连一道真仙境封印都解不开。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呢?思忖片刻,银发道人迟疑着问道:
“你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我看上他了,想收了他。”
百花凤目微抬,撇望着对面男子,随意道。
“什,什么?”
饶是张君来堂堂真仙境修为,数千年修行勤勉,定力非凡,听到此言,也不禁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脑中嗡嗡作响,道心再一次动荡起来,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念想。
他张君来素来以放荡不羁无法无天自居,没想到这位大姐比他生猛多了,幼童也不放过,还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百花当然无法知道这位宝来天君此刻内心龌龊的想法,见他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看去似乎还有几分呆萌。不禁回想起当年初遇他的场景,那时的表情与今日竟如此相似,不由心中微暖,柔声问道:
“怎么了?你有什么问题嘛?”
“哦,没,没什么,能够得到您的青睐,是,是这个孩子的莫大福气。”
张君来支吾道。费了老大劲儿,他才将震荡的道心重新稳住,咳嗽几声,低下头,神情微显凌乱地接着道:
“在下能理解,特别能理解。欲之一字本就是天性使然嘛,呵呵,咱们修仙求道又不是断情绝爱,本就是为了大解脱,大自在,大逍遥。您一人独身久了,自然寂寞。这孩子又是上佳璞玉。所以,在下完全理解。只不过,在下有个小小的不成熟的建议,若您真要收了这孩子,最好等此子成年之后,再行合体双修之法……”
“张君来!你在胡说什么?”
一声断喝,清脆悦耳,但又震耳欲聋。红衫女子显然已经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