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冯端安静了下来,他垂下双目,低低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凤长烟突然凑近了冯端,一拳打在旁边的墙上,凶狠的眼神看向他,那眼神里如果有剑的话,冯端已经死无全尸了。
冯端吓地抬头,他略带惊恐地看着凤长烟,斜眼看了看凤长烟打在墙上的拳头,墙上的粉簌簌地落了下来,掉了一地。
凤长烟的声音轻柔柔的,像是冬天的雪花一般,那么无害,却又那么冰冷。
她说:“你说你,继续本本分分地做个大卡车司机,起码一家人完完整整的在一起。可你,偏偏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贪心是人的本性,这也可以理解,你千不该万不该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方式去得到。现在好了,家破人亡也不远了吧?”
她的声音飘入冯端的耳膜,轻轻地叩响了他的心门,冯端感觉,那声音就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向了他的心脏,让他心痛不已。
凤长烟看他受刺激受的差不多了,她重新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说:“实话跟你说,你老婆和儿子,都在我手里。你可以让他们留在美国继续读书,或者受辱,也可以让他们回国。这一切,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在这种情况下的恩威并施,就如同那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压垮了冯端。
冯端抬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他此刻完全不敢轻视她了,他颤着声音问:“我要让他们留在美国继续读书。说吧,你的条件。”
“嗯,你的野心不小。我只保证供你儿子到大学毕业,大学毕业之后是龙是虫,就跟我没关系了。”凤长烟扯了扯嘴角,忍住了心中的怒气。
冯端点了点头,说:“那是自然。”
“很好!那你先告诉我,方子羡的遗体在哪里?”凤长烟心中无限悲凉,可她还是尽量平静地问。
冯端眸子睁得大大的,他一脸意外的表情,惊讶地看着凤长烟问,“方子羡的遗体,不是你们处理的么?都两年了,不应该早就火化了么?”
凤长烟怒极,她上前揪住冯端的衣领,恶狠狠地盯着他,“冯端!我耐心可不好!你不说实话,就等着让你老婆儿子给你陪葬吧!”说完,使劲儿将冯端往地上一扔,冯端跌倒在地。
冯端慌了,他匍匐向前,抓住凤长烟的衣角,颤抖着说:“是我!是我跟何悦竹合谋撞死方子羡夫妇的!是我藏起来不让你们找到我的!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方子羡的尸体怎么不见了啊!你信我!我真的没说谎啊!”
冯端目光灼灼地盯着凤长烟,眸子里满是真诚和恳切!
凤长烟心中一沉…她能看出来,冯端的表情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对这件事很意外。
连何悦竹都出卖了,却对父亲遗体的事情矢口否认。
也就是说,父亲的遗体不是他搞的鬼…难道是何悦竹找别的人做的?
该死!原本想从冯端这里问出点线索的,看来是没指望了。
秦叔此刻听到冯端的话,犹如听到晴天霹雳般震惊,他盯着冯端,语调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怎么会?!何悦竹不是姑爷的妹妹么?她怎么会害死老爷夫人?!”
他惊慌失措地看向凤长烟,可当他看到凤长烟平静的眸子时,他更惊讶了,“你早就知道了?”
凤长烟沉重地点了点头,之后,她用眼神安抚了一下秦叔。
冯端也同样看到了凤长烟波澜不惊的面容,他不敢置信地说:“你怎么知道?!你?!”
凤长烟冷冷地瞥了一眼冯端说:“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方法,你不用管这些。我只要你将知道的事情都一一说出来,其他的事情我自有考虑!”
冯端沉默一瞬,随即怯怯地开口了,将何悦竹如何联络他,他如何计划,如何实施,整个过程事无巨细地都讲了出来。
冯端阐述的时候,凤长烟怒从心起,她的手都要将手心抠破了,但她还是强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没有打断冯端,让他尽情地说。
可当冯端的话音刚落,凤长烟就拿起旁边放着的皮鞭,狠狠地抽了上去。顿时,整个空间都回荡着冯端凄惨凌厉的嘶吼……
不知道过了多久,冯端晕过去了,凤长烟将手中的皮鞭扔到一旁,拿起旁边的水管冲向冯端。
冷冷的冰水浇灌在冯端的面庞,他瞬间清醒了……
他胆怯地看着凤长烟,不敢再说一句话。
凤长烟闭上了眸子,不再看冯端,她轻柔地开口了,“接下来,你把手里跟何悦竹相关的证据拿出来,到公安局自首,亲自作证指证何悦竹。”
凤长烟好像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语气平缓,但冯端知道,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冯端不安的眼珠乱转,他颤抖着声音说:“我如果去自首,我会被判死刑的。就算不是死刑,我也会坐牢,我有了案底,以后找工作就不好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