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看着他这模样沉默了几秒。
“算了算了,我去关吧。”
广东的天气是没有规律和道理可言的,乱得跟大杂烩一样,晏淮关窗的时候还看了看天,发现还真有点像下雨的意思。
“我回去了,你有事就给我发消息。”
“好。”
……
此后就是一片风平浪静,这个特殊的客人存在感极低,晏淮去洗完澡躺床上的时候,有那么一会儿是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的。
他一般凌晨才睡,这会儿做完一切睡前准备之后就去找林青树双排,跟人聊了一堆东西。
他之前出事的消息没有给身边的朋友造成过太大的困扰,那天平安之后,手机一有消息进来他就回复,把所有担心他的人都安抚了一遍。
这些人里,没有傅驰……
只有这个人不知道他是和人设局的,也不知道他并没有真的离开这个世界……
傅驰以为他真的死了。
在跟林青树聊天的过程里,晏淮才知道,傅驰原来是真的很担心他,都担心出病来了,一连告假好几天。
那天重逢之后,那人的种种表现,竟然都有迹可循,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
心里的感觉说不上来,他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正如他对傅驰的态度一样,细想之下,竟然没有一个确切的原因。
“哎哎,草丛有人啊——你在干嘛?”
林青树急得想骂人,晏淮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专心正事,可惜他今天手气欠佳,把把都输。
“我说你今晚衰得可以啊,出门碰到瘟神了?”
“差不多吧……”晏淮也变得无精打采了。
“那你要不要去拜拜?我看天气——明天下雨,气氛刚好。”
“不去了,过几天我堂哥要结婚了,到时候有得忙,我这几天好好休息吧。”
外面忽然起了一阵大风,窗户被拍得发出一阵闷响。
躺在床上的晏淮往那边看了一眼,看见窗外的竹子摇晃得厉害。
“还真要下啊?早上那太阳都要热死人了……”
“是啊,夏季多雨。”
林青树的声音从电子设备里传出来,配着这昏暗又混乱的天气,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风实在是太大了,窗户总是被拍得嗡嗡响,晏淮担心窗没关牢,就起身过去查看。
林青树还在自说自话,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巨响——
晏淮被那动静吓了一跳,林青树也听到了——“怎么了?你那边什么声音?”
晏淮也不清楚,但他猜的方向并不好,给林青树留下一句“我去看看”之后就火速跑上了楼——
起因是一个博古架倒了——傅驰碰倒的。
晏淮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他站在一堆碎片里犹豫着要不要扶起来,房间里一片昏暗。
“你大晚上的干什么呢?为什么不开灯?”晏淮走了过去。
傅驰有点不好意思,跟他解释说:“没睡醒,以为是自己家——抱歉了,这些花瓶具体是哪个朝代的?改天我找个差不多的送过来吧。”
“几个瓶子而已,不用管它。”晏淮用脚把碎瓷片都拨走,给他清出一条道来,目光也正好被一抹猩红吸引——
一截线条硬朗而漂亮的小腿上有两道小口子,渗出皮肉的鲜红液体正缓缓汇聚,最低处撑不住,正顺着皮肤蜿蜒而下。
晏淮皱眉看着:“你怎么也不知道开个灯呢?”
傅驰语气轻而无辜:“忘了。”
晏淮:“……”
他真是不懂该说点什么好了。
“行了行了,你别管了,我去扫一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晏淮挥挥手叫他走,自己去找扫把把瓷片扫走了,又把架子扶起来,结果他刚找到个不容易撞到的地方,浴室那里就传来一声闷响——
“又怎么了?”
门虚掩着,晏淮敲了两下,里面傅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吃痛——“没事,地上有水没注意,摔了一下。”
门开了,傅驰扶着门框,站得有些困难。
晏淮倚着另一边门框,双手环胸,脸色冷淡,声音也淡:“生个病你还立起笨蛋美人的人设来了?”
“……”
两人沉默对视了十秒之久。
最后,是晏淮先妥的协。
他转身走得干脆决绝——“我最后再发一次善心,为了我家的摆件还有你的千金之躯,拿上你的药去我房间睡。”
“这不太好吧?”傅驰还有点懵。
但晏淮却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