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来了吧？”周凯转头看他，“是不是都忘了卫生间在哪？”

“去你的。”顾亦修笑骂道。

“队长……”周凯正欲说话，被顾亦修猛地打断。

“我早就不是队长了。”

“不。你在皇盟每个人的心里，永远都是我们的队长。”周凯的眼神无比真诚，完全没有媒体口中的“因队友不服周凯而对R神心生怨念”。

顾亦修不言，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座椅，还是在原来的位置，还是那么干净锃亮。

“谢谢。”他突然道谢，让周凯有些猝不及防，待周凯发现他的关注点后，才满脸笑意。

“队长，你真的放下电竞了吗？”

周凯发问。

被问者怔愣。

周凯看他还凝望着那张椅子，偏过头去，道，“我退出皇盟，就是想让你加入。”

“什么？！”顾亦修骤然反问，表情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无法带领皇盟走向成功，能带领它走向成功的，只有你。”周凯的脸上神色复杂，不知是自责还是自嘲，不知是放松还是难过。

顾亦修走到他身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

周凯比他矮半个头，抬头望向他，连下颚都透露着愤怒。

“后果？除了生活比不上之前的优越，并没有什么后果。”周凯坚定地回答道，继而追问，“队长，你愿意回来吗？”

顾亦修紧抿着唇，眉头皱的极紧，“既然已经宣布了退役，没有机会也不可能再回归了。”

周凯眼前一亮，对他说道，“没什么不可能！你没看过你微博底下的留言吧？粉丝们都喊话了，让你回归！”

“队长，你才是帝国电竞的希望啊！”

顾亦修再次陷入沉默，许久，缓缓抬起右手，“可是，它再也不像当年了。你也知道，一个长时间不处于竞技状态的电竞选手很难恢复原来的水平。”

“队长，你能不能别再找借口推辞了，我看过你用小号打的比赛，手速根本不输当年！”周凯突然有些无力从心，如果顾亦修坚持不回归，那他做的一切努力皆是白费。

“而且，你别给我说你已经把电竞梦忘了！当年，你是皇盟战队里天赋最高的，也是最拼命的。外界只知道你是电竞天才，他们不知道你更是训练魔鬼……”周凯劝说着，顾亦修却举起了右手。

向下压。

“够了。”顾亦修声音平淡，“我自己选择的路，怎样都要走完，人的一辈子，不能只随着梦想和爱好走。我有我的使命和责任。”

鸦雀无声。

周凯沉默了。

这就是当年他退役的原因吗？

这就是他迟迟不肯答应加入皇盟的原因吗？

这就是他只能舍弃自己的梦想而为家族的事业妥协的原因吗？

“好，我妥协。”周凯垂下头，“队长，你自己逛逛吧，钥匙我放在这儿了，回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周凯应该是忙着回去照顾店里的生意，所以对顾亦修说道。

“嗯。”顾亦修本想说“我和你一起走吧”，但始终没有说出这句话。

也许是他真的想继续看看这个充满美好回忆和具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吧。

偌大的训练室此时只剩下冷清。

风吹过，窗台上的盆栽随风飘拂，只能依靠花盆里的泥土。

这个承载着曾经那些心怀电竞梦的少年们的梦想，这里装满了那段训练时光里的苦痛和汗水、互相鼓励和快乐、赢得的荣誉与成就。

他们的电竞梦在这里起航，也在这里道别。

顾亦修走向二楼的专属房间，房间陈设还是没变，连被子的边角都整理的井井有条，没有褶皱。

不觉中，眼眸没有那么冷了，他突然想到那一天。

夏未央和他的突发情况差点被队友抓包。

他也经常将队友拒之门外。

他在厨房做了一份“夏未央”牌专属晚餐。

可这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是队长，夏未央，也不再是皇盟的一员。

本身两个有无数交集与缘分的人，转眼间，生命如两条平行线，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即使是他安排的特意见面，也总是被她的冷漠拒绝。

她拒绝他走近她，更不可能让曾经欺骗过她的顾亦修再一次收获她的爱。

顾亦修看着远方的山，多年了，高楼大厦一座接一座地拆，而这些山，伫立不倒，他对夏未央的追求，何尝不是这么执着？他只是恨，当初自己带目的地接近她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