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廿七,淑妃去协理六宫之权,禁足储秀宫三月。
这日过后天越发冷,三日后竟飘起来雪,红墙白雪,储秀宫静谧极了,唯几缕梅香平添了生气。
正殿内的炭火还和从前一般烧得暖暖的,原来挂在廊上的鹦鹉也挪到了殿内,被喂得越发圆滚。
午后,曹琴默拿着鸟食儿悠哉悠哉地喂着它玩,听着碧雾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娘娘,敬妃和顺妃传话来说,请娘娘放心,乐袂姑姑和丹霜姐姐在慎刑司一点油皮都不会破的。”
眼下身边只有碧雾、绛霞、素霖贴身伺候,其余七八名小宫女仍旧在外头伺候,曹琴默从禁足的第一日起便适应了。
“本宫知道了,对了,记得叫卫临好好看着婉嫔的胎。”
曹琴默摘下金黄色的护甲逗弄着鸟儿,脸上都是笑意,寿康宫如今离不开杜有秋,因此他倒无事,这也很好。
碧雾应了一声,随即想到了这几天各宫的反应,有些不满。
“娘娘,您都被禁足了,婉嫔不给您打点事宜便罢了,也不知道托人来问候一声,炭火棉被什么的都是顺妃娘娘送进来的,她在春禧殿好好的,您还关心她呢!”
要紧事曹琴默一向只会告诉丹霜和乐袂及小卫子,其余人不会透露,碧雾还以为她家娘娘是真的以德报怨呢。
曹琴默看她娇俏的笑脸气鼓鼓的,不由得轻笑起来。
“她的胎在一日,皇后一党就会忍不住想出手,这坏事做多了,总会落下马脚。”
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略微正色道:“好了,还要叮嘱顺妃,这些日子一定要格外注意六阿哥起居,提防有人不轨。”
碧雾点点头:“是,奴婢明白。”
她见自家娘娘又惬意地逗起了鸟,还是担忧道:“娘娘,您都丢了协理六宫之权,怎么还这么不着急,皇后出来了,咱们的处境不是更艰难了?”
“本宫早已经和她势同水火,好也好不到哪里去,难也难不到哪里去。”
“奴婢不明白。”碧雾一下就被绕晕了。
“等你乐袂姐姐和丹霜姐姐回来,你就明白了。”曹琴默颇有深意一笑。
月上西楼,落雪无声。
一道身影卷着风雪匆匆忙忙却悄悄地来了慎刑司。
氤氲的暖和炉前,几盏热酒下肚,有些犯困的管守眯着眼打量眼前人。
“谁啊?!”
那人没有说话,微微抬起藏在斗篷里的脸。
管守就着摇曳烛火,觑着眼一瞧,顿时一个激灵就起来了,连忙换上谄笑。
“哎呦,您今儿怎么来这地儿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儿是不是有两个宫女,一个叫乐袂,一个叫丹霜?”
“唉!有有有,四日前刚来的,您有什么吩咐?”他立刻点头哈腰起来。
“她们服役走个过场就是,人可不能有一点伤着,累着,否则……”
这人眸光阴冷,半张脸都在阴影里,另一半被烛火微黄的光晃得无情。
“是是是!奴才明白,保证二位姑娘必定一点事儿都没有,您放心就是!”随即管守又凑近了些,用手指了指,“这是……的意思?”
斗篷中的人得到肯定的回答,原本满意,但又见看守多话,语气微怒:“不该问的事情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