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雪,你可要搞清楚状况啊。我这次之所以偷偷摸摸溜进索溪分舵来见你,可完全只是为了记挂着你。
能见你一面,完结和你的三年之约,便于愿已足,可完全没有存着半点要和你切磋比试之类的小心思。”
夜飞雪听他说得情切,想着他自况的家道变故,内心唏嘘之际,蓦然又记起恽一氷曾经说过的话,不由更加默然以对。
葛碧落见他沉默,也没有再说话。
良久以后,夜飞雪方又发出喟叹:“啊,是了,葛碧落,你这么些年,应该一直都过得挺艰难的。”
“说对,也对,说不是呢,那也不是。反正也就那样吧,如今已谈不上什么艰难不艰难了。
只是干我祖辈这一行的,就算已经金盆洗手,只要人还活着,想要轻松平安地过完每一天,那都是不可能的。
生活的安全,确实没得什么保障。”葛碧落说话之间,可能又忽然被勾动记忆,回想起了某件生平恨事,双眼里顿时又流出了许多清冽而明亮的泪水。
夜飞雪见他总是抑制不住地哭泣,心中暗自惊讶,内心深处,也因此渐渐升起了一层不祥的预感。
本来,以他自幼失祜的经历,对于“家道突遭变故”这几个字的感知能力并不深刻。可是葛碧落的疲惫倦态和入骨悲伤却让他有了不一样的体会。
为此,夜飞雪沉默了片刻,方才悄悄地去拉了葛碧落一把。
看着葛碧落泪光模糊的双眼,语气凝重地问:“葛碧落,难道……最近你遭遇到了什么不可承受的大不幸,让你很不开心?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告诉我好吗?到底有什么难以承当的事故发生了,令你这么痛苦,这么悲伤,告诉我啊。”
葛碧落强颜一笑,又垂头抽泣:“其实也没、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太高兴了。
家里面的事,都早已成了定局,你就不用担心那个了。
真的,我只是想来和你见上一面,以践三年之约。这里一见到你,而你又一眼就认出了我,这就足够让我无比开心啦。
多谢了你的担心的,但那些事,早就没什么大不了,一切都已挺过去了。
此生有你这样肝胆相照的好朋友,我心里很高兴、很快活,并无半点悲伤。”
夜飞雪下意识地摇头,表示不信:“葛碧落,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因为在我心目中,你一直都是个积极乐观、自信开朗的人。
面对困难,总是有无数的办法,无限的信心和勇气去战胜它,从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悲伤莫名,一再失态地哭泣。
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重大的创痛,才让你变得这么悲痛和哀伤。看着你这样,好像一副处处力不从心、无依无靠的样子,实在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