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下意识的否认:“姨姨也不希望这样的,但他也是迫不得已的。而且我弟也不是一个人呐,他还有他哥哥。”
旁人听这句话可能还会以为是指萧湛他自己,就比如说苏韶澈。但是路应却听出的不同意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是说他亲哥吗?”
“亲哥,还有亲哥?”苏韶澈有些意外,他是五个人之中最后一个知道萧残还有一个亲哥的。
“哎呦,别提那废物!光提他名字就心烦。”萧湛似乎被戳到点上了,表情有点不大不耐烦的意思。
“那废物就比他大三岁,初中呢起码也会有一点生活技巧,可奈何他邋遢的不行!提他名字我就来气!
把所有的家务活都给萧残,做饭还得是萧残自己摸索出来的!成天就知道在家里玩游戏,简直比我还学术不正!而且那暴脾气我真的TM想骂死他!生气的时候就找萧残出气!”
“那混蛋怎么敢这样?那是他弟呀,他作为一个哥哥难道不感到愧疚吗?更别说还是我社会主义好公民看上的人!”路应听到萧残的过往,整个人气不打一处来!
“他从来不会感到愧疚的,他最烦的一点就是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哪了,更不会承认,他只觉得是别人的错。”陈奕铭这个时候也拿着水果走出来,自然听到他们的谈话。
苏韶澈挑眉:“你也知道这件事?”
陈奕铭随手拿了一个桃子咬了上去,含糊的点头:“是,最气愤的一次就是他花游戏充钱钱不够了,然后就悄悄的偷走他弟的钱花完!萧兄差一点没忍住上前找他事,还是我和萧残拦着才没有出事。”
路应差点急的没有跳出来:“他还偷钱?!”
苏韶澈的关注点倒是不一样:“小残拦着?”
萧湛一提到这件事情就没有好心情,脸都黑了下来:“我也不知道那倒霉蛋是怎么想的?都这样了TM的还护着他?我也没见姨姨处理过这个事情,搞了半天是不是很有可能姨姨也不知道啊!”
路应忽然又想起一个人:“等一下,哥哥邋遢废物,妈妈外出打工,哪有爸爸呢?”
此言一出,陈奕铭差点被噎住。萧湛表情一僵,两个人都没有说出实际的情况来。
萧湛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路应:“这件事情你之后也少在我的面前提醒,我不能告诉你那么多,我也知道的不多,我只想对你说,他爸爸……在监狱。”
路应and苏韶澈:“!!!”监狱?!
“哗啦——”厨房里忽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四人皆是一愣。路应率先反应过来,着急的跑向厨房,看到的就是萧残蹲下身子就想去触碰地上的玻璃盘子碎片。
路应赶忙制止:“萧萧你别碰!”
可是已经为时已晚,萧残的指尖被玻璃碎片戳流血了,路应赶紧上前将他的手指抽出来,懊恼的说:“哎呀萧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些应该拿笤帚扫走,不能去碰。”
“弟!发生什么了?”萧湛他们也匆匆赶来。
萧残回神,有点不知所措:“……我不是故意的。”
萧湛赶紧对陈奕铭吩咐:“陈奕铭我们这里有创口贴吗?”
陈奕铭摇头:“萧兄,你觉得我们自己会有那种东西吗?”
萧湛一想也是:“也对,那附近有卖的吗?”
“我有。”苏韶澈赶紧回到自己的行李箱里面,从里面掏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有各种药品,有点验棉签什么的,还有创口贴。
陈奕铭很是意外:“你还随身带这个?”
苏韶澈看了他一眼:“我准备学医的,有意见?”
“好,接下来让我处理一下伤口,贴上就……路应!你在干什么?吃手指?”苏韶澈刚上前就看见了路应小心翼翼的舔食萧残手指上的血。
陈奕铭这个时间还有心情开玩笑:“呵呵,还真是狗啊,主人受伤了还知道过来舔舔!”
萧湛则是一脸的嫌弃,差点就忍不住上前拽着他的后衣领就拖走了:“口水不恶心吗?路应你TM是不是在玷污我弟?”
苏韶澈白了他一眼:“拜托,别光想着白菜被狗供了,口水也有疗伤的效果,但是还得处理一下比较好。”
陈奕铭看了一眼时间:“行,那就交给我们未来的苏医生了,不过我现在已经饿了好不好?要不咱仨……点个外卖怎么样?”
苏韶澈果断拒绝:“不要,不卫生。”
萧湛则是:“难道我弟他们就不用吃吗?能吃是福懂不懂?更别说他还瘦,得多吃点。”
陈奕铭笑了笑:“吃这么多,这些年来也没见他长过肉啊。”
路应退一步,让苏韶澈来处理:“要不交给我就行了,我也会煮饭的好不好?接下来就让你们来瞧瞧我社会主义好公民的厨艺吧!”
萧湛看了一眼陈奕铭:“……怎么感觉不靠谱呢?”
陈奕铭点头:“别感觉了,就是不靠谱。”
最后还是路应做饭,萧湛和陈奕铭在旁边看着他做,生怕他一不小心把厨房给炸了。
而苏韶澈和萧残则是在客厅包扎一下小伤口。
正准备贴创可贴的时候,苏韶澈忽然小声的问一句:“你刚才都听见了?”毕竟虽然他们一开始讲话的声音小,但后面就大了起来,只不过没人注意到而已。
萧残没有说话,依旧是木然着脸,但这种行为就像是无声的默认。
苏韶澈最后一步贴上创口贴,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的叹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听到这件事情还不会反抗,依旧是个样子,但是我觉得我这个外人应该没有资格去问你这件事情。
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萧残,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没有反抗,没有任何怨言,继续承受这一切。”
萧残并没有回答,目光看向厨房,答非所问:“你要不也去厨房帮忙吧,之前路应做饭的时候好把糖当盐,你注意一点。”
苏韶澈也猜出了他不想谈这个话题,只能转移话题,他也不逼迫他,最后就下一句“不能委屈自己”后就去厨房了。
萧残目送着苏韶澈进入厨房不见身影,感受着客厅的清冷孤独,他眼眸垂下,面无表情。说实话,他真的很享受一个人的感觉。
苏韶澈说的没错,他刚才全部都听见了,一字不漏。
但是这些又能代表什么呢?妈妈外出打工,他知道有多辛苦,打的最累最苦的一份工,他不想给妈妈添麻烦,从小也是,现在也是。
性格腼腆内向的他,学会了乖巧懂事,学会了什么事情都听父母的,但有时候人也会有爆发的终点……
七年前,那个雨夜,那个疯狂,那个警铃声,那个哭喊,那个最后一面,那个吵架,那个黑暗,那个封闭,还有当年的……自我。
哥哥邋遢又怎么样?那是他哥,他心里一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是昨天的也开始不耐烦起来,甚至都学会了他哥的暴躁。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暴躁在压抑。
他也不是没有跟妈妈谈过心,谈过话。可是妈妈也很固执啊,他从来不敢跟妈妈吵架的,一次也没有。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觉得她是为自己好……
家庭破碎已经够惨的了,更别说他的上学生涯更是难受……初中的时候,原本也不是独自一个人的,他被老师命名为班长,但是这个青春的年纪,却出现了不该有的……类似于社会的明争暗斗……
他开始隐藏自己,独自一人,他也很享受这种宁静的感觉……
这些点点滴滴都是碎片,不停的划伤他,伤口鲜血滴个不停,伤口没好,又被划了一下,一次又一次,但是都是不能让他致命……让他解脱……这是一种折磨。
而且,他自己也是碎片啊!支离破碎的,碎掉了和更碎了,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吗?没有吧……
直到,有一个傻子带着他自己,开始遗忘自己是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