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她睡得这么沉,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看着公子的这一身伤,莲溪又怎会不明白原因?
她小心翼翼地为公子上了药,为她擦洗了身体又换了衣裳,擦了擦眼睛,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长使?”
出了房间,莲溪本想去厨房为公子做点吃的。她想着公子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定要好好补补才是。
只是刚出了门走了几步,竟便碰到了晏无量。
男人依旧着一身淡色青衣,周身的气息越发清冷,瞧见莲溪,他微微顿住脚步,目光落在了莲溪手中的水盆与她打湿的衣袖上。
“你方才做了什么?”晏无量的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
往昔,莲溪很是尊敬长使。可如今,想到就是长使伤了公子,更把公子关进灵牢足足三日,她心中便忍不住对他生出不满。
其他人不知,可贴身跟随的莲溪看得分明,她家公子对长使很是不一样。
她也是姑娘,自然懂姑娘家的心思。况且,还是她家公子,她更是重视。
外人只以为她家公子尊重敬仰长使这位师兄,可事实上……莲溪知道,在尊重之外,公子心悦长使。
只是碍于身份,公子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
公子已经过得够苦了,结果还被心上人所伤。只要一想到此,莲溪就很心疼——被用刑时,她家公子该多难过啊。
是以,此刻见着晏无量,莲溪没了往日的热情,只冷淡地回道:“公子受了伤,身上血肉模糊,需要梳洗一番,奴婢才能为她上药。”
她的语气里不乏埋怨。
“长使也瞧见了,这水都被血染红了。”
晏无量的视线落在盆里的水中,如莲溪所说,那水早已被血染红了,盆边放着白帕上更是血迹斑斑。
“……他犯了错,自然要受罚,这是他该受的。”
晏无量沉默了片刻,才出声。
“对,长使说得对,是我家公子自作自受。”闻言,莲溪更气了,只沉着俏脸道,“长使还有什么事吗?若无事,烦请您让一下,奴婢还要去为公子熬药。”
“无事了,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
莲溪行了礼,端着盆就越过晏无量要走。
只是刚走了两步,身后忽而又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他现在如何了?”
“公子受伤颇重,已经睡下了。”莲溪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晏无量,说到此,沉默了片刻补充道,“至于公子到底如何了,长使为何不自己去看?”
说罢,不等晏无量回答,莲溪已经屈膝行了一礼离开了。
晏无量顿住原地,眼前闪过了那盆刺眼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