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两人双唇相接的刹那,徐承佑只觉右肩一疼,霎时泄了力。他闷哼一声,随着那股巨力袭来,身体倏然侧了侧,却是没有躲过这一击。
非但如此,右肩上的剧痛更是瞬间传遍了全身,身上的力气竟是泄了个一干二净。
他闷哼一声,朝旁边倒去。
“玉儿。”
只见方才被他制住无法动弹的女子竟不知何时直起了身子,一只手紧紧地抵在了他的肩膀上,挡住了他的所有动作。
燕扶玉没有应他,沉着脸从床上下来,身体还有些滞涩。
徐承佑给她用的药没有问题,但他不知道她身有乾坤玲珑心。玲珑心强大的复原能力,让她几乎堪称百毒不侵。
方才燕扶玉故意与徐承佑多说些话,便是为了拖延时间,好消化药力。
若她没有玲珑心……
燕扶玉不敢去想那个结果,只怕一想,便会万劫不复。她无法接受,她心中信赖的兄长,会做出这般卑劣之事。
她下了床,深吸口气,便径直朝门口走。
“玉儿!”
身后,徐承佑再次唤了一声,“别走。”
然这声挽留毫无作用,燕扶玉脚步微顿,片刻,大步出了门。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此刻,她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徐承佑。
“表兄,今夜的事忘了吧。”
走到门口时,她到底还是轻轻开口,声音里仿佛带着极致的冷漠,“若有下次,你我之间,便不得善了了。”
徐承佑说喜欢她,可真正的喜欢永远不是强迫。这不是喜欢,这只是在满足自己的私欲。
说话间,她伸手摘下了头上的凤冠,扔到了地上。
砰然一声,犹如重击,落在了两人的心上。
话音落下,她没有等徐承佑的回答,说完便离开了。眨眼间,便没了身影,留给徐承佑的唯有那一抹毫不犹豫离开的红色背影。
以及散落了一地的凤冠。
她扔下时毫无怜惜,华美的凤冠被摔得七零八落,上面镶嵌的宝石散落了一地。
徐承佑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墨黑的眸子仿若浸入了黑暗之中,犹如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
燕侯府。
“阿玉,你今天高兴吗?”院中,燕长乐好不容易打发了那些敬酒的人,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朝新房走去。
却不想,走到半途时,却被萧桓拦住了。
今日燕扶玉成婚,萧桓也来了。两人之间虽曾发生过龌龊,但到底还有多年的情谊,再加上燕扶玉的身份不一般,这场婚礼,于公于私,萧桓都不能不来。
他不仅要来,还要早些来。
并且笑着来。
婚宴热闹无比,似乎每个人都很高兴,萧桓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席上最耀眼的那道红影,竟难以移开目光。
挚友成婚,他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
然只要一想到阿玉将成为别的女人的丈夫,将会与他人躺在一张床上,他们会相知相许,会朝朝暮暮,会儿孙满堂,会白首到老,他竟是高兴不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种想法是不该的,是错误的,也与他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不符。
那些复杂的心思,萧桓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自己死死压在心中。望着神采飞扬的阿玉,他心头郁郁,不觉间便喝了不少酒。
直到看到阿玉告别众人,往喜房的方向而去,萧桓再也忍不住,竟是跟了上去。
今日前来,他本是不欲做什么的。他本打算就这般静静的坐在席间,看着阿玉拜堂成亲,祝贺他新婚之喜便可。
但或许是酒气点燃了心底深处的火苗,他头脑一热,便拦住了他,甚至还问了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新婚之喜,娶得心爱的姑娘,怎会不高兴?
他不过是明知故问。
“谢殿下关心,我自然是高兴的。”果然,阿玉这般回答他。
萧桓扯了扯唇角,想要扬起一抹笑,却发现有些难,“高兴便好,孤祝你新婚大喜,祝你们永结同心。”
早生贵子。
然最后四个字,如何也说不出来。
“多谢殿下,你的祝福我收到了。”燕长乐有些着急,却不得不按捺住性子,尽量镇定,“我瞧殿下喝醉了,时辰不早了,不如我着人扶殿下去休息。”
语气中还是泄露了一丝催促之意。
萧桓面色一黯。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去见她吗?”他没直接唤路迢迢的名字,“阿玉,孤从未见过你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你今日一直在笑。”
“这都不像你了。”
燕长乐心头咯噔一下,以为萧桓看出了破绽,“殿下这是何话?迢迢是我心爱的姑娘,能娶到她,我当然要笑。”
“俗话说,人生三大喜事,洞房花烛夜便是其一。我心头高兴不已。”
“这不是你会说的话。”萧桓却道,眉心微微拧起,看着他的目光很是奇怪。燕长乐心下一沉,忍不住了逃走的冲动。
一着急便容易出错,话出口的瞬间燕长乐便有些后悔。以燕扶玉的性子,确实不会说出这般直白之语。
“所以……你真的那般喜欢她。”没等燕长乐想好怎么回答,萧桓已经自顾自补充了理由。
他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眼里带着醉意和失落,与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样子格外不一样。
然此刻燕长乐心中惦记着路迢迢,根本没有心思注意他的异样。听到萧桓这般说,他只觉松了口气。
一颗心忽上忽下,忒是累人。
“殿下,时辰不早了,我先告辞了。”他不敢再待在这里,立刻随便敷衍了两句,不等萧桓回答,便快速越过他走了。
待着越久,说得越多,露出的破绽便也越多。趁着萧桓酒还未醒,他必须尽快离开。
宜早不宜迟,他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
话音未落,他已经快步走出了萧桓的视线。望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萧桓苦笑了一声,半晌,却是微微眯了眯眼睛。
*
夜色如水,宁静温柔。
燕长乐顶着燕扶玉的容貌快步走进了新房。
挂满了红绸喜烛的喜房中,路迢迢正罩着盖头坐在喜床上,等着新郎官。因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她看上去颇为规矩,仿若一个真正的新嫁娘,正含羞带怯的等着自己的夫君挑起盖头。
“新郎官来了!”
见到燕长乐进来,喜婆立刻笑出了声。
成婚的规矩可不少,燕长乐只能忍着不耐走流程。好不容易熬走了喜婆和其他人,他终于迫不及待地走到了床边。
“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