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她一边朝他靠近，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身躯。

在场的其他人都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他们畏他怕他恨他，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远离他。

唯有她，在朝他靠近。

她的脸上、眼中，没有半分恐惧和厌恶，唯有担忧和关心。

与他庞大的身躯相比，她的手掌实在太小了，力道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就是那只小小的手掌却像是一团火，附在他身上，瞬间让他恢复了清明。

……这，这是怎么了？

眼里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终于恢复了所有清明。

“我……我怎么了？”

渊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瞬间是迷茫又慌乱的。尤其是当看到地上的血块残肢，感受着身上温热的血液时，他心里的慌乱更甚。

即便他极力克制，然而身躯依然不受控制地颤了颤。他是想变得强大，可并不想要这种不受控制的强大。

“你打败了他们，保护了我们。”燕扶玉心细如发观察入微，自然敏锐的察觉到了渊的慌乱，她面上无甚变化，依旧镇定，“渊，谢谢你。你很厉害。”

……是这样么？

他垂首，对上了女孩的清亮的眼睛，那里没有恐惧和害怕，更没有嫌恶，唯有平和喜悦，渊慌乱的心一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他们要伤害我们，是你保护了我们。”燕扶玉又强调了一次，唇角微翘，荡起了一抹清淡的笑意，“我很高兴。”

最后一丝无措也彻底消失。

非但如此，心脏怦怦直跳，更似乎有喜悦和羞涩不受控制的生起。

渊眨了眨眼睛，扯了扯嘴角也想跟着笑，然刚扯动了嘴角，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又连忙闭上了嘴。

不用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怕。

如果笑起来，怕是更可怕吧。

思及此，渊的喜悦少了一些，他想要变回去。然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变得这么大的，此刻，自然也无法顺其自然的变小。

一时，又有些慌了。

“我、我变不回去了。”他声音有些颤。

说起来，他还是小黑蛇时，声音像是五六岁的小孩，充满了童稚。而现在，随着他身体的变大，他的声音也变了，变成了成年人的声音。

没了稚嫩，有些沉有些粗。倒不难听，但让人有些不习惯。

渊下意识闭了嘴。

“没关系，不用担心，可能是用力过度。”女孩依旧那么的镇定从容，“过一会儿就能变回去了。”

“……如果变不回去呢？”

渊忍不住问，声音有点低落。

变大变强一直都是他的愿望，可当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他却发现自己没有意想中的高兴。

强大固然好，但是……他现在应该很丑吧？

渊曾经狩猎时，看见过巨蟒的模样。即便再不愿，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些巨蟒真的好丑。

白色的还要好一些，黑色的就太难看了。

而他……就是黑色的。

而且是浑身都黑。

思及此，渊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变不回去也无甚，你这个模样也很好。”正这时，女孩清淡的声音忽而传来，让渊的心猛然一震，

他忍不住问：“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当然。”燕扶玉能感觉到巨蛇的彷徨，想到小黑蛇之前展露的性格，她心中有了猜测，便不动神色地说，“小有小的好，大自然也有大的好。你现在这个模样很是威武。”

她声音诚挚认真。

渊的脸红了。幸好他浑身都是黑色，所以没人看出他的异样。

“那……”他张了张嘴，终是脱口问，“那你喜欢么？”问出口的刹那，他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