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没点灯的帐篷里都没人吗,他们能去哪呢?
玉雨跟在云华身后,钻进了一个亮着灯的帐篷里,
一个鬓须花白的老者斜躺在被褥上,苍白干裂的唇不时咳嗽几声,
“老人家,你可见过我弟弟妹妹,我们是前几日刚来的,他们不见了。”
那老者张大了嘴,呢喃不清,云华凑近了耳朵,
“呃……火……救……”
实在不明白这老人想说什么,云华只能无奈转身,又去找下一个亮着灯灯帐篷。
非颜、玉雨与她分开去找,三人迅速跑遍了驻地所有亮着灯的帐篷,可惜一无所获。
帐篷里的人要么就是闭紧了嘴巴,什么也不说,要么就是神神叨叨,一句让人明白的话也没有。
最后,来到一个靠近岸边的帐篷,里头什么也没有,只一张硬木板椅子摆在地上,一个进气多出气少的老头抬起浮软肿胀的胳膊,指向西北方向,浑浊蜡黄的眼中没有一丝光亮,“不会回来了……逃不出去了……”
虽然怀疑这个明显已经濒死的老者意识还是否清晰,但云华也只能凭着他指向的西北方向赌上一把去找一找了。
来到岸边,正想找只空着的舟船,便见肥三和猴儿五还在原地没走。
“哎,你说华姑娘和大嫂是什么关系,跟主子又是什么关系呢?”
“这你就不懂了,贵人的事儿少打听,我猜肯定是……”
“嘘……有人来了!”
转过身,两人尴尬地看着云华三人,有一种背后编排人被抓包的羞耻感。
“华…华姑娘,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云华三人沉着脸,复又跨上小舟,“往西北划,速度快!”
云华不笑时,精致端秀的面上有些冷硬,就像是一块昂贵的宝石珠子,华贵但泛着冷光,不可触及。
虽然对三人去而复返摸不清头脑,但肥三和猴儿五还是下意识地照着云华的意思做了。
小舟停靠片刻又飞速行进起来,在昏暗的水道中穿梭,水道两旁的花瓣在黑暗里失去了鲜艳的色彩,只有苍白的根系在水下勾缠交错……
往西北方向行了大约一刻钟,水越来越深,肥三和猴儿五的胳膊开始酸痛,前方忽而出现几抹火光。
嘘……
舟上五人压低了声音,再靠近了一些。
这大约是整个凫州城里水最深的地方,地下黑洞洞的,见不到底,
前方一座腐木角楼上,站着大约十个全身黑袍的人,看不清身型也看不清脸,
角楼上悬着一块红木鎏金牌匾,上书“根深叶茂”四字,
云华想,这大约是凫州城的某个宗祠,只是不知这些黑袍人是什么身份,大半夜在这里做什么,帐篷里的人又都去哪儿了?
那些黑袍人站在角楼的廊台上,其中四个俯下身,抬起一个严严实实的黑布袋子,
扑通一声,扔进了水里。
那些黑袍人一声不吭,静静地看着水面,云华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不知在等待什么。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其中四个黑袍人又俯下了身,抬起一个稍小一些的黑袋子。
舟上五人才注意到,那角楼上,黑袍身后,大约有几十个大小不一的黑袋子。
扑通……沉闷的声响砸破了平静的水面。
借着朦胧的月色,云华看着水中慢慢沉下的袋子,束口在入水那一刻被冲开了,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
纤细幼嫩的双腿、身躯、胳膊……
一具年幼的躯体在水中像花瓣一般慢慢舒展开来,
接着下沉,
再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