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云华这是睡了,
新帝一动不动,浑身硬的像石头,清冷的月光顺着他的目光丝丝缕缕向院子里钻进去,
他只觉得自己胸口的位置越来越闷,直到透不过气,
像是被一把重剑毫不留情的捅入,
微微仰起头,新帝忍下想见她的汹涌的欲望,
从腰间取下一枚银丝缕嵌的羊脂玉佩,缓缓的放在门外,
或许是在赔罪吧,也或许是为了装作不甚丢失让她来归还,
那种都好,只要她别那么生气,连理也不理自己。
脚步虚浮间,新帝回到书房,
非颜看出他眉宇间的落寞,怕是吃了个闭门羹,
默契地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替新帝小心地铺好了床,
待非颜走出去安排新帝沐浴用的热水,腊月也摸了进来,
进去时新帝正背对着她,
眼前人只穿着一袭月白中衣,剪裁合身,
只是普普通通的素白,没搭配任何的暗纹和饰件,
便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线条,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寡冷气息,
腊月面颊染上坨红,走到新帝身后,声音像是浸在蜜里一般黏腻,
“陛下,奴婢伺候您更衣。”
新帝听见这陌生的女声,愣了片刻,
转过身来,看见腊月的脸,起初是茫然,
打量了几眼突然回过神来,想起了眼前人就是那个昨夜“侍寝”的腊月,
当即拉长了脸,连一个眼神也不屑于给,
朝着正好回来的非颜使了个眼色,打发阿猫阿狗一般挥挥手,
“非颜,以后不允许她近身伺候朕。”
非颜应下,直接拉着腊月的衣领将她硬生生拽了出去,
腊月不可置信的看着书房的方向,不知道自己究竟何处惹得新帝不快了。
清早,云华睁开眼睛,
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日,乏味得很,
便起身推开门,打算出去逛逛,
不成想却差点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枚成色极佳的羊脂玉佩,
云华附身将玉佩捡起,触手生凉,细腻纯净,是不可多得的好料子做成的,
哪怕是宫里也少见这样上乘的玉佩,
想到昨夜敲门的动静,云华已经猜出玉佩的主人是谁了。
也好,总是疏离冷落会真的将人越推越远的,
云华知道该是时候去找新帝了,
诚然,接连的为难和报复让她心中恼怒,将新帝拒之门外忽视不理也让她心里畅快了许多,
但云华更清楚,与沛章渐行渐远不是她最终的目的,
而那个腊月更是不配让她生气,
不过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罢了,
至于侍寝,云华轻笑一声,抬手抚了抚鬓角,
如果腊月真的侍寝了,现在最紧张的人该是新帝才对,
毕竟若是被人发现了他其实是女儿身,恐怕政权都会动荡,
不必云华出手,新帝自然会了结了腊月,
而现在一切相安无事,
只能说明,腊月其实根本没有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