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传令兵的话,朱由检心中已经隐约知道,应该是大明派往中亚的远征军,已经获得大胜。
但他还是开口问道:“何处大胜?”
果然,那传令兵说道:“陛下,是西域大胜!郭将军领蒙古与汉兵十余万,出中亚,与三万罗刹兵交战,几乎将其全歼。”
“中亚那哈萨克汗见了,吓得两股战战,主动向郭将军投降,又向我大明称臣。”
“而后,郭将军统合哈萨克各部牧民,兵力直逼二十万,挥师北上,攻下了罗刹人的秋明城。”
“现在,整个乌拉尔山以东的罗刹地盘,都已纳入我大明的版图。”
朱由检听完,满脸兴奋,立刻让人把捷报拿来,仔细观看。
而大殿中的文武百官,神态各有不同。
凡是武将,都为这场大胜而高兴,但又略微有些遗憾。
早知道罗刹人只有三万人马,而哈萨克又是个软柿子,他们该主动请缨的。现在平白让郭靖捡了个便宜。
而文官们则一脸无语。他们本来还在心里编排皇帝,没想到转头就被打脸。
有人在心里庆幸:幸好刚才我忍住了当面指责陛下的想法,不然现在岂不是要丢人现眼?
这时,孙承宗站了出来。
虽然在平定建奴之后,他就逐渐边缘化。但他毕竟立有大功,而且资历很老,因此他现在仍旧是武官的领袖。
他主动站出,向陛下朝拜到:“臣为陛下贺喜,今日我大明重新夺回西域,真真是治隆唐宋。”
其他武将也跟着恭贺道:“陛下开疆拓土,臣等为陛下贺。”
文官们见状,也只得不情愿地跟着出来贺喜。
朱由检喜上眉梢。
他命人拿出大明地图,当众端起御笔,在大明西边的广大领土上,染上红色。
这御笔好似尖刀,在大片领土上留下红色的烙印。
前排几位文官见了,心头不由得一惊,仿佛看到了战场上的血迹。
于是其中一人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我大明占了哈萨克就算了,但不当占有秋明城,更不该占有那罗刹国的土地。”
听到这话,朱由检皱起眉头。
而武将们更是恼怒,孙承宗说道:“我大明将士夺下的土地,你怎么一张空口,就要归还那罗刹?”
那文官叩首道:“陛下,臣早就听说罗刹也是泰西大国,带甲数十万,我大明占了他们大片土地,这罗刹岂能善罢甘休?”
“一旦两国开战,那前线将士岂不是要血流成河?”
朱由检听到这话,挥手止住了要反驳此人的孙承宗。
朱由检看着那文官,冷笑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下一句,是不是就要念杜工部的兵车行了?”
在场的文官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听了皇帝这话,立刻反应过来,他赶忙跪下磕头。
“臣不敢诅咒大明,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兵车行里有一句“边庭流血成海水”,正与血流成河相对。
这句诗本身只是反战,另外顶多是在讽刺皇帝好大喜功。
即便这文官引用,也不是什么了不得事情。
但此诗的背景,却是唐军明明前线大败,但却仍然粉饰太平,宣传是大胜,然后强拉壮丁,去填补军中空缺。
所以朱由检点出这首诗来,那文官当然要立刻认罪,不然就是承认自己在阴阳怪气,怀疑这前线大胜的战报是假的。
欺君罔上是死罪,怀疑皇帝撒谎,也是死罪。
那文官连连磕头道:
“我大明天下无敌,郭将军百战百胜,他绝不是鲜于仲通之辈!我军此战一定是大获全胜!”
朱由检听到这话,才收起冷笑,淡淡道:“退下吧。”
那文官后背上早就下的心惊胆战,听到皇帝的话,如蒙大赦,赶忙退到人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