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事情,不是尽全力就能做到。
许菁说不出什么话来,肩膀轻轻抽动着,悲伤而绝望。
此刻她多希望自己不是医生,这样就可以无视自己所学的所有知识,心无旁骛地信任医生。
正是因为对情况了解足够清楚,可以想象到可能发生的后果,以及医生的每个决策可能会带来的影响,她才会更加痛苦,也更难被说服。
从任主任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跟行尸走肉似的。
陆沛恒扶着童玉玲去做复健,准备回病房的路上,看到许菁轻飘飘地从他们面前经过。
“菁菁?”童玉玲叫着,她也没什么反应,像是行尸走肉般,游走。
陆沛恒看着她的背影,原本面无表情脸色瞬间凝重不少。
“下午是菁菁的爷爷做手术吧?她跟爷爷关系好,这会儿肯定担心着呢。你有空去安慰安慰?”童玉玲说这话,其实本来不觉得陆沛恒会有什么反应。
但男人轻拧着眉头,“我先送您回病房。”
老太太有些担心许菁:“你要是有心,替奶奶去看看菁菁。她一个小姑娘肯定担心坏了,我可从没见过菁菁那么难过。”
几分钟后,陆沛恒寻到许菁,眼睁睁看着女人撞上他的心口。
他抬手抵住许菁的脑门,低声问:“怎么回事?”
许菁长睫颤抖着抬起脸,眼底蓄满泪水,整个人像是要碎掉了。
“陆沛恒?”
泪水滑落的瞬间,陆沛恒眸色跟着暗了暗。
他说:“你爷爷不是要做手术,这个时间你怎么还到处乱跑?”
听到爷爷,许菁眼泪更加汹涌,沙哑的嗓音含着浓烈的腔调:“爷爷手术出血异常,可是血库里的RH阴性血已经告急,也找不到志愿者……怎么办?”
“没有血液补充,万一手术不成功怎么办?”
“我不能没有爷爷、真的不能没有他。”
“我是个医生,学了那么多年医术,救过那么多人,我却没办法救回我最最亲的人……陆沛恒,你说,是不是我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注定得不到幸福,连唯一对我好的人也要离我而去?”
许菁知道,自己跟陆沛恒说这些话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但她实在太压抑了,需要一个宣泄口。
现在她没有任何可以倾诉的人,只有陆沛恒刚好出现在她面前,所以一股脑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说了。
现在说完,她只是哭,跟个泪人似的。
男人不是没察觉到她的悲伤,抽出口袋里的丝巾给她:“可以抽我的血。”
许菁以为自己听错了,肩膀耸动着:“陆沛恒,你不用这么安慰我,血型不一致不能……”
“我没开玩笑,带我去!”男人说这话时坚定温柔,许菁顿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她整个人像是死去又活来了一样。
站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直到手术室的灯光熄灭,许菁立刻起身,焦急地凝望着。
移动门打开后,满脸疲惫的沈穆临从里面走出来。
“学长,我爷爷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