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过才半年,进程加快,对周许然来说不是件好事。
束魂术乃逆天之术,待周许然复活了肉身,记起所有事时,也就临近身死魂灭了。
宋浮白被花影轰了出去,门被关上的瞬间,他才想起正事来。
隔着门,他对屋内人道:“阿意,明日我与柳絮姑娘早上要去一趟这附近的的梨花村采风,恐怕得晚两个时辰才能出发。”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任苏意眨了眨眼,“采风?她要写民谣集?”
宋浮白心中还在回味刚才的惊鸿一瞥,看见她开门,不免又多看了几眼。
眼睛扫过她鞋上微微晃动的珍珠,他语气里说不出的柔和。
“不是的,是在下想请柳絮姑娘作曲,正好听闻这附近有以梨花闻名的村落,想着去一趟收集些民谣,好为曲子做些调子。”
任柳絮这是打的什么主意?看出她想和宋浮白走近些,故意勾着宋浮白?还是其他什么目的?
不过不管是什么目的,任苏意又岂会让她得逞。
她笑道:“要说梨花,江南的梨花才是一绝,梨花千树雪,杨叶万条烟,再过十日便到了江南,梨花还未败,何必在此去寻此地稀稀拉拉的梨花?”
见他有所动摇,任苏意咬了下唇,睁着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真诚道:“浮白,我想快些到江南,都说阳春三月下江南,烟雨蒙蒙时泛舟湖上,最是自由自在,若是错过了,该多遗憾呀。”
她本就生的美,也知晓自己什么样的神情最是摄人心魄,只需稍稍一撩拨,宋浮白便会被她迷的七荤八素。
可是她记得阿然的话,做戏里又带着真诚,让他清晰地透过眼睛,看向她的内心。
她向往自由,在她笑意灿然地骑着马,肆意飞奔时,他便知晓了,宋浮白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点头。
待宋浮白和孟卿珏回了房,孟卿珏见他还咧着嘴傻笑,不禁摇了摇头,失笑道:
“浮白,这位任四小姐不简单,她在撩拨你。”
“是吗?”宋浮白转头看他,笑的更开心了,“正巧,我也想勾引她来着。”
宋浮白是什么样的人,孟卿珏最是了解,他十几岁最叛逆的几年都是在江安城长大。
那时候两人整日混迹江安城,孟卿珏旁观了宋浮白从一个和女子说句话都会脸红的稚嫩童子,迅速成长为撩拨女子到非他不嫁的跨越,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后来他被接回了宋家,才开始有所收敛。
孟卿珏奇道:“哦?转性了?这回是认真的?”
“那倒是没有,就是天上的星星太迷人,想摘了它罢了。”
“星星?她可不是什么星星,她是曼珠沙华,彼岸花,诱人又让人绝望。”
忘情谷底某处长了满满一山坳的彼岸花,宋浮白在许多年前不甚闯入过,那妖异的美,和致幻的毒,让他记忆犹新。
但任苏意怎么会是彼岸花呢?
他问:“此话怎讲?”
孟卿珏抵着唇不可抑制地咳嗽了两声,道:“她生性凉薄,不易动心,你若是爱上她,便只能花开不见叶,叶生不知花。”
宋浮白嗤笑了声,“我倒是不知道,这许多年不见,你还会看人面相了,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她生性凉薄呢?”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和我赌?老孟啊,你怕是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输给我的,说罢,赌什么?怎么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