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碧垂着眼,似是陷入了回忆,她缓缓开口,诉说着那一段尘封已久的回忆。
盛国建立之前,这片土地上屹立着三个王国—宁国,赵国,玉国。
宁国宰相周德良有一幼孙,名唤周许。
周许三岁能文,四岁成诗,五岁着书,六岁御前弯弓射虎。
那年,宰相携幼孙赴宴,皇帝心血来潮要考考这个颇有名气的小神童。
他问:“周许小儿,朕问你,是琼州离我们远,还是天上烈日离我们远?”
这般简单的问题,周许不屑回答,若是旁人,他理都懒得理。
奈何这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也是周家该敬畏和维护天子,于是他规规矩矩起身行礼。
朗声答道:“小儿只见过琼州而来的人,却从未见过从天上日来的人,故,烈日远。”
“哈哈哈哈,有理!”皇帝心情极佳,饮了一口美人递来的酒,接着问道:
“那是琼州离皇宫近,还是烈日离皇宫近?”
两个问题异曲同工,皇帝故意为难于他,若是和先前回答一样,那神童一名,便是徒有虚名。
岂料,周许换了个答案,“吾等身处皇宫,一抬头便能窥日,却见不着琼州,自然是烈日离皇宫更近。”
皇帝闻言一愣,随即拍手大呼:“神童周许也。”
自那日后,周许被允许可随祖父一同上朝。
也是这一年,赵国野心勃勃,起兵来犯,边疆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周德良主张以战求和,积极迎战。
可打了不过半年,宁国便已国库亏空,皇帝下令增收赋税,民怨日益肆起,纷纷将矛头指向了主战的周家。
一时之间,周家被口伐笔诛,读书人联名上书,要求罢免宰相周德良。
皇帝人到中年,反倒是荒淫无道,贪图享乐。
群民的激愤,读书人的上书,加上朝堂百官要么明哲保身,要么胆小怕事,无人明谏。
一时,朝堂局势瞬变,众臣纷纷倒戈,奏请皇帝听民意,莫要耗费国力,转而割地求和。
唯有周德良始终强硬地表明反对之意,多日僵持,君臣隔阂渐生。
皇帝为躲避宰相,多日不上朝,不见任何朝臣。
朝中人心惶惶,纷纷避着周家人,生怕哪天皇帝发怒,将周家人满门抄斩时连累了自己。
年迈的周德良拄着先帝御赐的拐杖,进了皇宫,怒斥皇帝。
“于公,老臣在其位,谋其职,天子有错,老臣不得不谏!于私,老臣受先帝所托,要助圣上守好这江山,如今江山有难,老臣就是身首异处,也要来劝谏圣上啊!”
皇帝虽荒淫,但极其孝顺,一番话说的他恻隐之心渐起。
又见着先帝赐的拐杖,他终究下定决心,短暂脱离了温香暖玉,上了几日朝。
朝中周德良舌战群儒,吵了几日,终于吵出了个结果来。
暂不割地,派出使臣求和,以争取些时日来备战。
但谁去,成了难题。
周德良提出自己去,可他那颤颤巍巍的身子,怕是还没走到边疆,就一只脚踏入了黄土再也起不来了。
见不得祖父焦心,未满七岁的周许站了出来,众臣震惊,纷纷反对。
“事关一国生死存亡,怎可指派一小儿?万万不可!”
周许小小的身子,往朝堂上一站,昂首挺胸,睥睨众人道:“整个宁国,还有谁比我周家子更合适的吗?若有,请即可站出!为国分忧!”
是的,没有了。
因他们皆贪生怕死,因最后仍在坚守国土的,是他周家人。
赶赴边界前,周许密见了皇帝,他献出一策。
“臣子意欲暗中出使玉国,若玉国能出兵,那便打!不但要打,还要举国之力,狠狠反扑,待和玉国瓜分完赵国土地,还怕国力不能充盈?”
皇帝醉的昏昏沉沉,只道了句:“那你莫要让朕失望才好。”
如此便挥了挥手,转身又投入了温柔乡。
玉国五年前是三国中最弱的一国,土地贫瘠,但盛产玉器瓷器和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