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没了婚约,岂不就有机会了。”
“他若是寻常人,我何必自苦。可他是驸马,驸马又哪里有娶妾的?”
“今日见小姐故意激怒公主,还以为你开了窍,不想还是这般心思单纯。”
苏雅呐呐的看着小七。
“驸马不能娶妾,却可以和离,国公儿子的续弦夫人,也不委屈了小姐吧。”
“和离?公主肯吗?”
“今日你一提同表少爷的婚期,公主就疯了,若再加把火,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老国公最爱面子,岂能让自己儿子受此奇耻大辱,两相一闹,就八九不离十了。”
“怎么填这把火?”
“小姐在填火之前,还需要解决一事?”
“什么事?”
“玉瑾。”
“这事同玉瑾姐姐何干?”
“我的傻小姐,你也时长出入公主府,当真没看出来驸马的心思吗?”
苏雅震惊。
“先是郊外救下飞奔的马车里的玉小姐。后又在赏花宴上放猎犬,替玉小姐解围。小姐你不会以为是公主自己放的猎犬吧?之后,他又擅自做主,将玉瑾接到公主府上,种种维护,细思极恐。”
苏雅气愤道:“她容貌比我好,从小到大抢尽风头,勾着皇子,又来同我抢驸马,好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这玉小姐着实好手段。如今虽说已经送了庚帖,但淑妃娘娘是不可能让她顺利入王府的。一旦驸马合离,你猜他会娶谁?”
“那我应该怎么办?”
“若玉谨不能嫁入王府,驸马想必也迫切希望和离。一旦和离后,有人再赐玉姑娘和随便哪一家的公子完婚,小姐不就称心如意了?”
“这样太卑鄙了。”
小七撇了撇嘴道:“我也不过是胡说八道,小姐随便听听就好了。”
“我人微言轻,父亲不过是个小官,莫说说动,就是见都见不到那位。”
“事在人为。”
几日后,苏雅莫名的被淑妃娘娘宣进了宫,她惶恐万分的跪在地上。
“本宫想知道你是如何惹怒了凤萧?”
“我,我告诉她,我和丞哥哥快要成婚了。”
淑妃娘娘话锋急转道:“你同孟太医要成婚了吗?”
苏雅连磕了几个头道:“我只是气公主,丞……孟太医已经向我父亲提出了退亲。”
淑妃娘娘明显语气和缓下来道:“他为何要解除婚约?”
“表哥为何退婚,民女也不知道。”
“不说实话,本宫就拔了你的舌头,说。”
“民女也只是猜测,民女觉得孟太医心里一直有玉二小姐。”
“什么?”
戚淑妃怒摔茶盏,一众奴才跪伏于地。苏雅头磕在地上,心狂跳不已。
“抬起头来。”
苏雅抬起头,看到了传闻中风华绝代的淑妃娘娘。
“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我还听说,公主同驸马一直没有圆房。”
“这么说来,凤萧喜欢孟昱丞,孟昱丞喜欢玉瑾,那玉瑾喜欢谁?”
“我不知道。”
“已经说了那么多,现在忏悔已经晚了?”见她不肯说话,淑妃道:“来人,拉出去,四十大板。”
“我说,我说。玉瑾姐姐似乎喜欢驸马。”
淑妃娘娘来会踱了几步道:“那你喜欢谁?”
“我,我谁都不喜欢。”
“你喜欢驸马,对不对?因为你关心他,时时关注他,才发现了他喜欢玉谨,又故意告诉我孟昱丞喜欢玉谨,想将我的怨气都引到玉瑾身上。”
“民女不敢。”
“看来你我是同类人,你告诉本宫,本宫还应该做些什么?”
“民女不知。”
“赎你死罪,说说看,也许本宫能帮到你。”
“淑妃娘娘不喜欢玉谨,何不将她指婚给别人,断了二皇子的念想。”
“不如就指婚给驸马,如何?”
苏雅惊恐万状的看着淑妃,下意识就喊道:“不要,求娘娘不要。”
“嗯,我要好好想想,将她关起来,去告诉苏大人,本宫很喜欢她的女儿,让她留在宫中陪我几日。”
玉瑾从公主府回来后病了几日。凤烨几次前来探望,每次都是丫鬟婆子站了一屋子。今日他特意将所有人都遣退,玉石也不敢说什么。玉瑾恭恭敬敬的站立一旁,一言不发。
“司天监说,你我八字相克。”
“玉瑾已经知晓了。殿下的苦心,玉瑾也都晓得。”
“若我坚持娶你,我母妃也是拿我没办法的,你可愿意?”
“飞上枝头并非玉瑾的心愿。”
静默许久,凤烨道:“为何是驸马?”
玉谨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凤烨,道:“驸马对玉瑾有救命之恩,玉谨不知殿下何意?。”
“那一日,是我诓皇妹举办宴席,可是我去的迟了,正好看到了你和驸马。”
玉谨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替自己和驸马辩解几句,她看着无比心伤的凤烨,内心的煎熬并不比他少。
“你们见过几面?”
凤烨的声音有一丝微不察觉的颤抖。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玉瑾抬起头,淡然温和的望着凤烨,道:“算上殿下撞见的那一次,三次。”
“只有三次,便……”
凤烨的话中不无恼怒,更多的是不忍,即便如今,他也不愿苛责于她。
“殿下对玉谨一片真心,玉瑾也不想有所隐瞒。”玉谨顿了顿道:“那一日,我从马上跌落后,便一病不起。也是从那一日起,我夜夜梦到同一个怪梦。在梦里,我身负血海之仇,被敌所伤,全身经脉具断,昏迷不醒数月。有个男子在杏花树下发现了我,他带我回了家。为我疗伤,照料我,时时同昏迷不醒的我说话。每次听到他碎碎念叨些无聊的话语,心里竟也觉得暖暖的,甜甜的。这样一梦就是几个月,我竟有些不愿意醒来,恋恋不舍那个始终未见到容貌的男子。或许那些都是我前世的记忆吧,我甚至一度以为那个人就是殿下。不然为何遇到殿下后,便开始了那个怪梦。后来殿下率军出征那日,我去上香的路上遇到了刺客,被公主和驸马所救。在听到驸马声音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我反复梦到的那个人是他。可即便知道是他,又能如何?他或许早已不记得我了。况且,前世情缘已了,今生便该不相打扰。第二次,便是公主办赏花宴那一日。淑妃娘娘赐下毒酒,驸马放出猎犬救我,后又为我筹谋,接我住进公主府。玉瑾和驸马从未有半分逾矩,同在公主府时,也没有私下见过面。殿下撞见的那一次,也只是个巧合。”
凤烨双目湿润,向前走了一步,握住她的手道:“若我不是那般怕你拒绝我,心急些,逼迫你些,早在你遇到他之前将你接近王府,你会答应我吗?”
玉瑾笑中带泪道:“若前世我早些遇到殿下,也许梦里梦到的便是殿下。只是殿下寡言,可能梦里会是一片宁静。”
凤烨带笑哽咽道:“我从不愿强迫于你。只是,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难道要等他一生吗?”
“我同驸马原本就没可能,只是我若心里藏着一个人,又嫁给殿下,对殿下是极大的不公,这也是玉谨不愿的。自相识以来,殿下时时为玉瑾考虑,我却辜负了殿下……我这一生怕是也无法原谅自己。我已同父亲商量过,他会替我寻一处好地方,代发修行。”
凤烨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你无需如此,我对你没有一丝的怪怨。”
“殿下越是如此,玉谨越没办法原谅自己。”
“若是,我依旧执意要娶你呢?”
玉谨极力压抑的情绪一瞬间爆发,眼泪扑簌簌留下,像孩子般委屈的哭道:“如果玉谨一生都没办法忘记他呢?我,我未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凤烨看着这样的她反而笑了。是了,她也大不了凤萧多少,确因身份种种,而时刻谨小慎微,给自己穿了一身坚硬的外壳,时刻保持一定距离。这一刻,她又愿意让自己看到她脆弱,无助,懵懂的少女本色了,只这一点,让他再度重燃希望。
凤烨温暖的笑着道:“你不要急着回答我,我会一直等你。为了让你不受威胁,我会答应去见母亲安排的那些女子,拖延时间,你不要介意,可好?”
玉谨的脸绯红一片,抽出手道:“殿下,我……”
“我会安排人暗中保护你,无论最后你答不答应我,我都不会怨你,你也不要心里有负担。”
玉瑾眼泪又涌了出来,心里对凤烨的愧意更深了一层。回报深情的也只应是深情,况且如今也不是她想抽身就能抽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