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阿牛见玉如烟随着雷霆钧等人离去,倒也没那么担心。耶律星不无遗憾的看了看她的背影,回过头来正碰上冯阿牛冷冽的目光,各自嫌弃的瞪了对方一眼,转过身去。
孟玉堂亦步亦趋跟着凤飞来到花寮外,凤飞背对着他道:“孟少主为何跟着我?”
“凤儿,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了?”
“孟少主何出此言?”
“当日我没有随你回丹穴山,确是我没有想清楚,毕竟,那只是一场梦……后来我察觉到了我母亲有危险……所有人都死了,我母亲也离开了我……这世上再无什么孟少主了。”
凤飞猛然转过身,想要安慰他一番,却又忍住了,道:“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我拜了单元山的仙人为师,随着师傅去了单元山。”
“你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孟玉堂抬起头,直视凤飞的目光道:“昱丞是真心喜欢凤萧,玉堂也是真心要娶凤儿,只是我要守孝三年,又要在师傅面前尽孝,单元山上无聊的很,我怕你会不喜欢,我也怕你出了梦境,便不再想嫁给我了。”
“你既担心这个,又顾虑那个,还跟着我做什么?”
“若不是听闻花樽之事,我原是想去丹穴山偷偷看看你的。”
凤飞强忍着心花怒放,想要欢呼雀跃的冲动,继续板着脸道:“那玉姐姐呢?”
“不瞒凤儿,从见到玉儿第一面起,我就放弃了痴心,他和冯兄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对玉儿更多的是相伴的情意,从栖霞山走出来后,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了。”孟玉堂走向前来,托着她的手道:“上次成亲你跑了,可要再嫁我一次?”
凤飞娇嗔道:“谁要嫁给你个凡人。”
孟玉堂促狭道:“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若不是怕你嫁不出去……”
“错了,是你是本姑娘的人了。”
凤飞终是忍不住,笑的眉眼挤到了一起,拉起孟玉堂,飞快去见自己的母亲。
二人刚要飞入花寮,一个黑衣人乍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定睛看去竟是妖王。孟玉堂立刻将凤飞挡在身后,见他如此,凤飞如吃了蜜糖般,甜蜜的想飞上几圈,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老妖怪,你要做什么?”
妖王无视凤飞,目不转睛的看着孟玉堂道:“你是谁?”
“在下孟玉堂!”
“你可愿随本座离开?”
孟玉堂亮出宝剑,断然道:“不愿意。”
妖王静默了片刻,笑道:“你不是他,那又如何?”
妖王待要施法,忽听身后来人道:“妖王阻住我女儿,所谓何事?”
凰王气贯长虹之势,徐徐走来,身后跟着丹穴山众仙。
妖王转身看向凤曲,好一个俾睨天下之威的凰王,或许是个不错的对手。妖王诡异一笑,消失在夜色之中。
凰王转身向着自己所在的居所走去,一众人跟在身后。凤飞立刻拉着孟玉堂跟了上去。
凰王凤曲上上下下,一遍遍的打量着孟玉堂,终于道:“嗯,还不错,竟然已是仙体。确不知受不受得了我丹穴山的烈火?”
“母亲,玉堂哥哥服过蛇灵果,如今又拜在……?”
孟玉堂接过话道:“单元山渔翁是家师。”
“单元山?”
凤鸣道:“老祖曾提过,是坐同丹穴山一样古老的仙山,只是消失了也有几千年了。”
当初凤鸣等人在松果山闹出那么大动静,凰王早已得知儿子入了栖霞山。只是一连数月没有下落,便亲自去找寻自己的儿女,好巧不巧的遇到了白一等人。那些逃出的恶灵尽皆被凰王绞杀,只是白凤稀少,她又可怜的哀求,便将她收在了门下。栖霞山上发生的一切,凰王早已从白一处听了一些,不免有几丝恼怒道:“出了栖霞山后,为何迟迟不肯上丹穴山来提亲?”
凤飞刚要说话,凰王一个眼神,她立刻乖乖的闭嘴。
凤鸣道:“听闻孟举教被前魔君子规歼灭,只有孟兄一人幸免于难,才没有立刻来丹穴山。”
凤飞奇道:“哥,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几日后就是大战,怕你受到影响。”
凤曲看了看不太爱讲话的儿子,今日倒是话多,看来也是十分认可这个未来的妹夫的。孟玉堂又将离开栖霞山后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讲与凰王。
凤曲道:“小子,明日过后,你若还有命,便叫你师傅上门来提亲。”
“玉堂记住了,多谢凰王成全。”
“玉如烟和冯阿牛虽是你的朋友,我却也不一定会出手相助,你可理解?”
“玉儿原也不想过多人牵扯进来。”
“玉儿,哼,以后你的眼里只能有我家凤儿。”
孟玉堂第一次体会到战战兢兢是什么滋味,当初面对赤婆,刚刚面对妖王,都没有如今的紧张和窘迫。
“玉堂明白。”
凤飞见不得母亲这般折磨人,也顾不得她恼不恼,立刻带着孟玉堂离开。
凰王道:“鸣儿,母亲的眼睛不是瞎的,那玉如烟虽好,确不适合你。你可知当日她同那冯阿牛去焚经阁时遇到了谁?”
“孩儿不知。”
“天下第一卦,卞机。他观玉如烟乃是孤狼之相,会给焚经阁带去灾祸,劝苏庆柏举族搬走。苏庆柏心存侥幸,未采纳他的劝言。不过半月,焚经阁被灭门,旷古大阵被毁。万年仙派就这样没了,一山的经卷尽数被焚毁,无一人幸存。她自己举族被歼灭,孟家亦是如此,这样的人,会带给身边所有人灾祸。你一意孤行退了玄冰门的亲事,又偷偷诱骗老祖出山救她,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既看不上李傲霜,白凤稀少,那白一已练就了肉身……”
“母亲勿用多虑,玉儿原本心里就没有我,是我负了傲霜姑娘,至于白一,母亲还是不要想了。”
“哼,没眼光的丫头,我的鸣儿岂不比那油嘴滑舌的小子强?”
“母亲既不参与,又为何来走这一遭?”
“若樽阁里只是寻常宝物,我自不会动手。若似那疫魔般危害苍生之物,我丹穴山确不能坐视不理。只是其他仙派是何打算,我也无从知晓。鸣儿,你是我丹穴山的希望,明日你不能出事。”
凤鸣没有说话,他不想骗母亲,更不愿如上次那般眼睁睁的看着玉如烟受伤,被人带走。凤曲开着儿子离去,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冯阿牛同耶律星没断了唇枪舌战,每当耶律星暴跳如雷要动手之时,钱光明就站出来做和事佬,安抚大哥的情绪,胳膊肘向外拐的厉害,恨得杜老三和狄老四忍无可忍,追着他打。玉如烟一离开,耶律星觉得索然无味,看着冯阿牛也添堵,索性带着水兰早早离开。冯阿牛又呆了一阵,未发现任何异常,也自行离开。
白日里他央着天宝,将他安排住在了玉如烟过去住的闺房里。一进门,就看到玉如烟站在那里一样一样的轻抚过去她用过的物品。他展露笑容,亲昵地拖起她的手道:“我想着,你该会住樽主的房间,我便央着他们把我安置在了这里。”
“我知道。”
“你……我,那我去别处睡。”
“阿牛哥,我想过了,在梦境中成亲之时,是真的你我二人,也是两情相悦才拜了天地的,应当作数的。”
冯阿牛额头蹭着她的额头,鼻子擦着她的鼻子,原本揽着她腰的手臂更加用力,情难自禁的吻了下去。这一刻等的实在是太久,沉醉的有些忘乎所以,歇斯底理。
熟睡中的冯阿牛收起了平日的嬉笑,蹙着眉,脸上神情有几份清高孤傲。身上深深浅浅的疤痕纵横交错,当胸一条细细的疤痕不似兵刃造成,像是法力凝结而成的气刃所伤。玉如烟抚了抚那些伤疤,不确定有几条是因为自己,才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他从来都是不会说的。
感受着柔嫩的小手抚过自己的身体,冯阿牛嘴角上扬,睁开眼道:“玉儿,你对阿牛哥的身体可还满意?”
玉如烟羞红了脸,笑道:“尚好。”
“嗯?尚好?看来是不甚满意。”
冯阿牛抱着她一个翻滚,又将她压在身下。玉如烟几番闪躲,手指着他胸膛上那最细却又最深的一道疤痕道:“这条疤是如何来的?”
“被我父亲所伤……”
“你这次离开,可有找到唤醒他们的办法?”
“没有。”
“总会找到办法的。”
冯阿牛点了点她的鼻子道:“所有事情都会找到办法,所以,不论我在不在你身边,都不可做傻事,更不要逞英雄。”
玉如烟翻身又将他压在身下,冯阿牛色眯眯的看着春光无限的玉如烟,手又开始不老实。没料到,玉如烟手一挥,捆魔索将他捆了个结实。冯阿牛大惊道:“玉儿,你莫要做傻事,我一定会帮你渡过这一关的,快放我出来。我还有许多事未交代。”
“你身受反噬重伤,明日之战我无暇顾忌你,确不能看着你去送死。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你还有家人要救。”玉如烟不容分说,又塞了一粒药进他嘴里,道:“我让人送你去善乐坊,你好好睡一觉。”
“玉儿,快放了我。”冯阿牛眼神开始迷离,最后咕哝道:“玉儿,好歹给我穿件衣服。”
玉如烟大囧,立刻帮他穿上衣服,重新上了捆魔索,命人将他送去了善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