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南向的两人病房，有一扇窗开着，能听到外面噼噼啪啪的雨声。

晓阳并没在病床上，靠窗的病床应该是36号，上面空着。

房间里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看样子她还没有手术，半躺在床上，正在啃苹果。

“请问大姐，36号病床的人去哪里了？”张远看着这个女人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客气地问道。

“你说那个小姑娘啊？刚才还在，这会儿不知道去哪里了！”她专心地吃着苹果，并没在意张远。

“哦，你知道多长时间回来？”张远又问；

“我哪里知道，刚做完手术，反正也跑不远，不是去找大夫换药，就是去外面溜达去了。”女人说话风轻云淡，似乎见怪不怪了。

“那您知道36号的姑娘得地什么病吗？”张远鼓足勇气问道。

“来这里能有啥病？不都是乳腺癌？”女人的苹果吃完了，把苹果核放在病床上的小桌上。

张远虽然心里已经有些准备，但还是有些无法接受。晓阳才这么小，怎么可能得乳腺癌？

他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眼前模糊了一片。

“小伙子，你怎么了？乳腺癌，早发现，早治疗，治愈率还是很高的，你别太难过。”大姐可能觉得是自己说话太随便了，赶忙劝解着。

张远早就听不下去了，捂着脸来到窗前，他不想让人看到他流泪，但又实在忍不住。

“我今天刚入住的，刚才跟那个小姑娘聊天，看她还挺开朗的，应该没什么大事，你想开点。”大姐看一个大小伙子在眼前落泪，有些不知所措，赶忙解释。

“你也别难过，你看我五年前就做个一次手术，到现在好好的，这次来也不是转移，而是发现有个增生比较厉害，为了保险起见，把它切了。”大姐看张远并没有好转的样子，又开始自说自话。

张远这些话根本听不进去，乳腺癌，他知道一些，虽然号称治愈率仅次于甲状腺癌的癌症，但那毕竟是癌症，在他的印象中，有个好声音出道的女歌手在30多岁的时候就因为乳腺癌去世了。

他前两年还曾看到过一个纪录片，一个上海的女博士得乳腺癌的经历。

这些都让他心有余悸。同时，他也深深地自责，两人生活这么长时间，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外面的雨又下大了，路上的行人打着伞在楼下的马路上匆匆而过。

“三哥！”一个熟悉又朝思暮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只是没有了往日的爽朗，显得有气无力。

张远心头一震，赶忙擦了一把眼睛，回过头来。

晓阳穿着一身病号服站在门口，跟刚才看到的病号一样，自己手里举着打点滴药水瓶，衣服上也别着接血水的塑料袋。

头发没有扎起来，散落在双肩之上，本来就很白的脸，现在更加的惨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还有些干裂。

眼睛也没有了神彩，整个身体也在好像在勉力支撑着，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

张远一阵心酸，赶忙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药瓶，扶着她向自己的病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