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腾是其在朝中难得好友,更是提携贵人,若是无有叶腾襄助,邹知秋绝无今日之势。
“吾也敬叶兄一杯,山高水长,当必有日后相见之期!”
邹知秋有样学样,也从侍者所捧案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杜欢、赵卓及诸御史等人见于眼前情景更是颇有些惊奇。
要知道邹知秋在其二人面前表现的一向是胸有城府,给人以滴水不漏之感,何时有今日之洒脱?
不过其等也不是痴愚之辈,纷纷效仿,与叶腾这封疆大吏一一敬过。
一番依依惜别之后,众人终于坐上了奔赴咸阳的马车,只留给叶腾视线内越来越小的黑点。
此时的秦朝天下,无数士子正震惊于朝廷所颁诏令之察举考试,摩拳擦掌苦读律令。
却也有无数奔赴咸阳的征夫走卒对此毫不知情,而刘邦一行人就是后者。
“亭长,歇歇罢,吾等实在是难以坚持了,这酷暑之时又如何得行?
歇息会罢,以吾等行进速度,自然不会失期。”一名神色苦闷的汉子对着刘邦苦苦哀求。
刘邦看着眼前的同乡,一个个皆是汗流浃背,天上太阳更是毒辣,丝毫没有云彩遮蔽一二,心中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歇上一时三刻,不许多留,更不要起何逃匿之想,不然乃公识得尔等是吾同乡,乃公手中之剑却是不认!”
征夫们得了刘邦准许,一个个都是兴奋不已,哪里还管刘邦语气是好是坏,纷纷去寻了那树木荫蔽之地歇息灌水不提。
“亭长,喝些水罢,这日头毒辣得很,莫要令暑气入体才是。”
先前出言相劝的汉子冒了出来,将手中水壶递给刘邦。
刘邦接过水壶,看着眼前的发小不由得冷哼一声:
“卢绾,少和这些征夫们眉来眼去的,尔是亭父,此行又不须服那徭役,管他们作甚。”(注2)
那被称作卢绾的汉子憨厚一笑,对着自己的老大哥辩解:
“终究都是些黔首,吾等昔日不也如何一般,何必为难呢。”
刘邦哼哼两声:“尔就是这性子太过憨实,若不是如此,以吾二人的交情,又怎会把那求盗之事给了陶烈,整日让尔干些洒扫活计。”
“某也确实胜任不了那求盗,万一何日真冒出个大盗恶贼,某总不能上去缉捕罢。
能担任这亭父一事便已然满足,季哥儿还是不要终日挂在嘴边了。”
卢绾不以为意,自己几斤几两拎的清楚。
虽说是有两把子力气,但却是远远比不上那颇有武艺的陶烈,能仰仗着刘邦的面子得个亭父的活也就不错了。
刘邦拍了卢绾这憨子脑袋一掌,神色愤愤:
“白瞎尔这一副身板,凡事都是畏首畏尾不肯为人先,端是气煞乃公。”
注1:内史腾,内史是官职,单名一个腾字,史书未见其姓,笔者按小说《秦吏》说法也令其姓叶。
注2:亭父,亭卒,秦时亭长手下,掌清扫之事。《史记·高祖本纪》裴骃集解引应劭曰:“旧时亭有二卒,其一为亭父,掌开闭扫除;一为求盗,掌捉捕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