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莫急,我爹在书房,想来知道很快便来了。”顿了顿,张妙彤又安慰道:“公主,我爹不算迂腐之人,关于女郎为官的事想来他会能理解的……”
她这话,说的没甚底气。
最近朝臣之中对于宁乐公主入朝为官一事反响不是热烈,而是沸腾。文官中无人支持。
清流里更是愤怒不已,言官也都在上折子,她爹……
总之外头骂的多难听张妙彤在府中都有所耳闻。
她急却帮不了一点。
李宁乐瞧着她紧张担忧的表情,微微一笑:“嗯,我知道的。”
她其实不是为这个来的。
张妙彤误会了,不过她误会的好。连她这个张家嫡女都误会,接下来的戏,才更好唱。
张大人很快就来了,一身深蓝素衣,书卷气很浓,眉眼儒雅温和,一看便是读书人。
见到宁乐,他立刻行礼参拜。
“臣见过宁乐公主。”
李宁乐谦逊上前,虚扶一抬:“张大人快快请起。”
这态度落在张妙彤眼中十分心酸,公主何曾这般低过头。她一直是骄傲的如同九天凤凰,生来应该高贵又肆意的呀!
“爹。”张妙彤唤了一声她爹,眼神带了着几分恳求,张大人看了她一眼,拂了拂手示意她退下。
张妙彤担忧看了宁乐一眼,默默退下。
“公主请坐。”张大人抬手请宁乐坐下,厅中其他下人自觉退到几丈之外。
“公主,您找臣是为最近朝堂上弹劾您为官一事吗?”
“张大人快人快语,不错。本宫确是为此而来。”宁乐笑着点头,话锋很有内涵:“不过本宫所求或许和大人想的一致,或许又截然相反。”
张大人眸色微动,指尖习惯性轻轻捻着,略带试探:“最近参公主的太多了,反倒是忘了些应该参的。”
李宁乐一听就明了,他也琢磨出了点不对,想参男主。
于是笑容灿烂地语带暗示:“张大人虽是言官却一直懂得过刚易折的道理,既如此何必在此刻触及陛下霉头呢。”
张大人微眯眼,“公主所言,臣明白,但还有不明之处,请公主解惑。”
李宁乐打开手边的茶盏,指尖探入温水沾湿,而后在桌上一笔一划,写了一个嫡字。
嫡,除却正室所出代表的尊贵身份以外,还有另一层意思——继承者为嫡。
张大人瞳孔狠狠一缩,近乎差点脱口而出一句:竟然真是他?
不过想到宁乐公主用此噤声方式传信,立刻闭了嘴。
他抬起头和宁乐对上视线,少女脸庞娇媚如最名贵的牡丹花,眼瞳之中却带着浓郁的野心和恨意。张肃庭明白了宁乐来此的真正目的,微微点头。
而后——
张肃庭即刻冷下脸庞,驳斥道:“公主既身为女郎就该知道遵守《家礼》,女郎贤惠淑德,在内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儿郎在外建功立业,此乃天道。”
“如今你找上臣也没用,臣乃言官,监察百官,匡扶朝政,谏言圣上是臣之本分。即便您贵为公主,想妄图谋权也是天理不容,万法难承!”
李宁乐嘴角微弯,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她压下嘴角的笑,脸上露出被羞辱的愤怒,拍桌而起,指着张肃庭鼻子,叫骂。
“好你个张肃庭,给脸不要脸是吧!既然如此,咱们走着瞧,本宫这个官好就坐定给你们这帮子酸儒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