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韶背对着月光,衣袍翩飞,宁乐瞧不清他的神色,但依然能感觉到他此刻身上的悲伤与难过。
他轻轻点头。
那些画面就如宁乐曾经面对娘亲去世的梦魇。
是回忆一瞬都四肢百骸疼痛发寒,难以呼吸的。
李宁乐震惊住了。
“可,这样的话……你和她岂不是兄妹……”
不,不对。若是兄妹夜韶不可能杀她,他这性子,不可能对血亲动手。除非……
“不是兄妹。她是北境皇帝的女儿,被隐瞒身份,替做我母亲的血脉,为了掌管继承我母亲留下的兵马。”
果然,是为兵权。
自古皇帝都会忌惮掌握兵权的将军,何况这位北境长公主是个不凡的传奇女郎。
北境的领土有一半是她打下来的!
另一半……是她的夫君,被誉为战神的方旬一家打下的。
北境起家不久,长公主的父皇早先是偏居一地的小小王族,后一点一滴打下这偌大江山,与大商二分天下。
这样的影响力,除非她是皇帝,否则没人睡得着。
有小道消息,当年这位北境开国帝是想传位给长公主的,但长公主疼爱胞弟,便禅让给了他。
然则,这位胞弟比长公主小了快十岁,出生时家里就非常好了,没受过苦,娇生惯养,治理国家不提,反正上阵打仗是一点不行。
这样的一位‘文弱’皇帝,面对年长且手握军权的长姐,声望、能力、文治武功把他吊起来打。
还有个战神夫君,生了一个长子继承二位优点青出于蓝。
哪能不忌惮。
北境长公主夫妇好像是在和大商一场战役中战死的,也是因为那场战役导致北境与大商两败俱伤,互相和平到现在。
李宁乐微蹙眉头,她早先判断夜韶是皇子,如今不想却是长公主的遗孤。
怪不得他会在海上失踪,想来是报仇时不敌北境,悄无声息的被解决了。
整本书中,夜韶仿佛没存在过,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客死他乡。
“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夜韶:“暮心清以为我是他兄弟。”
北境皇室很乱的,那位被誉为暴君的北境皇和启德帝会做表面功夫的虚伪不一样,他无所顾忌,暴虐成性。
看谁不爽就砍谁。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长公主战死沙场之后,才性情大变,开始疯狂屠戮门阀贵族,认定是他们害死了长公主。
夜韶嘲弄勾唇:“分明他才是那个背后黑手,却作出一副因为我母亲的死伤怀崩乱的模样。连这等恶名都想叫我母亲为他分摊。”
“好不要脸!”李宁乐附和。
比启德帝不遑多让的恶心。
夜韶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母亲他们死后第二年,北境乱了,各地势力揭竿而起是兄长为其平叛,在一次叛乱中身亡。”
“……母亲生我时在边境,不久他送来了暮晴月与我一同长大,八岁那年,母亲沙场出事我去寻她……”
宁乐认真听着,不由想起当年外祖父与她说过夜韶的事。
外祖父说夜韶身份应当不凡,但他还是选了夜韶做继承人,不仅是他出色。
还有外祖父瞧出他身上贵气,做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决定:他赌,若夜韶当真是皇子,那么有朝一日这身份或许能有用,指不定能帮她。
只可惜,外祖父算错了,不是皇子,而是让皇帝和皇子都忌惮的长公主幼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