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他才慢慢蹲下身伸手去捡，砚台摔裂处锋利如刃。

可他却像失去知觉般，将两片砚台握在掌心，任由血液一滴一滴洒落在地板上。

他低声笑起来，“不言哥哥，我错了吗......”

*

“这......该从何说起。”

沈言皱眉看着秦渡，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

秦渡捡起石桌上的一片竹叶，他捻着枯黄的那一侧，轻轻一碰，枯处便化为碎屑，一阵风来，随风而去。

“言言会为了夺权，而弃天下百姓于不顾吗？”

哈？

沈言皱着眉头，完全不知秦渡在说些什么。

他随心回道，“自然不会，而且，我没事去夺那权利做什么？”

秦渡低头，他看着手中剩下的半边绿色的竹叶，叹了口气。

“盛南各郡皆被左相与吴越所控，左相谋财，言言你猜，吴越他所图的又是什么。”

“若非财那便是势了，亦或是他想将整个盛南变成他的领域......”

秦渡抬眸看向沈言，突然笑了一声，沈言一怔，只见秦渡看他的眸色冷了下来。

沈言只觉得心脏一抽，他很不喜这种感觉。

午膳时，刘亿给两人安排好了房间，刘嫣嫣亲自将饭菜端了过来。

沈言怔怔地看着这位被他视为情敌的姑娘，亲手将一盘盘满是辣椒的菜放到了秦渡面前，而后将两份清淡的菜还有一份清汤放到了他面前。

她笑的温柔又大方：“不知月公子口味，就随意做了两道，还望公子不嫌弃。”

说完甚至没跟秦渡打招呼便退下了，沈言满脸问号目送她离开，待回头时发现秦渡已开始吃那些看起来就很辣的菜品。

他立即起身将清淡的两道换到秦渡面前，有些心疼道：“你别吃辣啊，之前那次还不长记性吗，当时胃疼了一晚上吧！”

秦渡放下筷子，默默看着沈言将所有带辣子的菜品都移开。

“原来，你都知道。所以那次在月园时，你是故意的。”

沈言默默抿了抿唇，不承认。

“沈言，你好像特别了解本王，甚至比本王自己还要了解，这是为何？”

秦渡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他，似要将他看穿一般，沈言垂着眸不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您老是书里的人物吧。

他总觉得秦渡自见了那个老刘之后便怪怪的。

“摄政王，不好了！”

呼——

沈言松了一口气，他转身看向跛脚的老刘，只见他拿着几张宣纸呈给秦渡，急切道，

“方才他们外出时，发现岭北各地都在派发这种小报，附近几个县的百姓们都已热血沸腾地赶往小报中提到的地点。”

沈言拿过一张，上面写的语言有些拗口，翻译过来就是——

【大盛皇帝不作为，令盛南各郡百姓苦不堪言。

残月小世子心怀天下，今日起将为盛南百姓提供食物和住处，并将派人助他们重建家园，恢复生产。

若百姓认可他，支持他，那么他将赦免盛南三年的赋税。】

这明显是想圈地为王啊！

沈言看向秦渡，见他已是怒气冲天，他双手青筋暴起，小报已在他掌心揉烂。

啊，看来，他真的恨不得将残月的小世子千刀万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