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破药,我不喝!”
一把夺过勺子,掷在地上,抬脚踩了个稀巴烂。
“我没病,放我出去……瞪我?瞪我是吧,嗷呜汪汪汪汪汪,再瞪我咬死你。”
男护工面对疯狗状的病人,瞳孔大震,落荒而逃。逃到门口不忘放话:“你等着,有你好果子吃。”
孙恒呸了一声,不屑地抄起椅子,作势要砸:“你小子有种站在那儿别动,我现在就请你好果子吃。”
男护工赶紧摔上门,屁滚尿流地跑远了。
孙恒这才放下椅子,打量起周遭环境。
逃生游戏里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被要求着扮演一个精神病。
游戏很贴心,提前告诉他得的是狂躁症。
孙恒也表现的很聪明,一进游戏察觉到有人往他嘴里塞药,就立即化身狂躁疯狗,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先脑袋空空地乱咬一通。
反正他是精神病嘛。
反正他是狂躁症嘛。
根据游戏要求,这场游戏里玩家必须扮演好精神病的角色,不能被病院的工作人员发现是正常人。
他这么做紧扣游戏规则,所以并不害怕发生意外。
病房平平无奇,两张病床一个盥洗室,主要呈纯白色调,墙上贴了些花花草草改善气氛的墙纸。
孙恒没看出病房里有什么异常,他伸了个懒腰,观察起靠坐在病床上的另一位病友。
也是个男人。
确定了性别,孙恒的兴趣顿时就消下一半。
他也知道正常情况下,不大可能让不同性别的人共住一间病房,但既然是在逃生游戏,他总要幻想一下。
继续观察。
那位男性病友戴着黑框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理整齐,容貌还算清俊,此时正安安静静地翻阅一本书。
他气质内敛,给人以深藏不露之感,即使穿着同样简陋的蓝白条病号服,也难掩他的风度与智慧。
不像孙恒……
孙恒挑眉,恶狠狠地将前一句评价划掉——真是,哪有人在自己脑子中嫌弃自己的。
他凑近了去看病友手中的书。
他觉得那一定是本晦涩难懂的高深书籍,说不定封皮上写的是他读不懂的法文。
毕竟病友给他的感觉是那样的深沉智慧,看书的神情又是那样的投入,头也不抬,好半天才翻上一页。
凑近了,看清了——
几个五彩缤纷的大字甩在孙恒的脸上:《赖皮兔和它的好朋友们》,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教育专家力荐!学龄期儿童启蒙绘本。
孙恒的脸瞬间黑下去。
什么世外高人,原来是个学龄期智障。
撇开脸就要走,想他孙恒,十几场游戏的老玩家,武力超群,经验丰富,竟然沦落到指望精神病帮忙通关了——
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还没退开,黑框眼镜男忽然从启蒙绘本中抬起头,黑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他。
孙恒吓得一个激灵,狠声道:“怎么?”
眼镜男放下书,推了推眼镜,问:“玩家?”
语气沉着淡定,丝毫没有把孙恒的凶狠放在眼里,也丝毫没觉得自己说出了怎样震撼的两个字。
逃生游戏中,玩家一般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除非彼此确信都是玩家,才会讨论有关游戏的一些事情,而且往往忌讳直接说出“玩家”两个字。
毕竟“玩家”是外来者,尽管同样要被NPC针对,但若是有人大喇喇地在NPC面前表明身份,那他八成会被NPC格外“关照”。